第二天雪梨是上午去當值,原本也不用起得太早的,但還是寅時就被白嬤嬤拎起來了。
昨天的事讓不敢多見謝昭。她覺得自己現下可能是有點黏他,但他既然不喜歡她就少去好了,眼不見心不煩嘛。
就悶頭在御膳房裡忙了一個上午,每道點心她都擼袖子幫著做,但到最後該送過去的時候,近幾個月都自告奮勇去送的她頭一回不跟著去了。
雪梨往旁邊一坐:「有點累,我歇會兒。」
她也確是沒少幹活來著。這麼一說自然沒人逼她,到了紫宸殿還主動跟陳冀江解釋了一聲,陳冀江也沒忘了稟給皇帝。
彼時皇帝沒說什麼,覺得歇歇就歇歇唄。但到了午膳的時候她還不來,皇帝就蹙了眉頭:「讓她過來用膳,又不用她幹活。」
他想她是不是上午真累得狠了,這會兒沒準連吃飯都是瞎湊合著吃。
真是越來越愛替她瞎操心了……
謝昭一邊腹誹一邊等雪梨,片刻後雪梨到了,看著精神倒還不錯。他一笑讓她坐,然後就如常用膳。
可是還沒吃幾口,他就發現她今天心事重重的。
看起來好像很沒胃口?眼也不抬地悶頭吃,目光就守在眼前的這一小塊上,再遠的地方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她眼前的松鼠桂魚竟也不見她多吃了。做松鼠桂魚的顯然刀工很好,翻過來的魚肉切成一條一條,只有魚皮連著,上面的澆汁熬得也講究,色澤鮮艷,看著就誘人得很。
謝昭十分清楚她喜歡搭著米飯吃這道菜,最初時他讓她自己拿膳單點菜的時候,只要膳單上有這道菜她都一定會要走。以至於他都有意識地不吃這道菜了,直接把整魚給她端過去。
後來從在行宮開始,二人一起用膳的時候多了,她也還是特別愛這個。只要桌上有,她總能不知不覺地至少吃小半條下去。
今天她一反常態地揪了兩條魚肉下去就不再多動,謝昭當然看得出不對頭。又見旁邊幾道菜也都吃得很少,放下筷子問她:「身子不舒服?」
雪梨一滯,也放下筷子,笑得特別標準:「沒有啊……」
他便又道:「那怎麼不好好吃東西?」
雪梨心說是你不讓我吃的……
抬眼看看那個魚,只能說:「吃兩口就行了,奴婢知道規矩了。」
皇帝眉心一跳,略顯愕然地看向陳冀江,陳冀江也一頭霧水,趕緊掛了一副「臣不知情」的表情。
是,他是御前大監,上上下下提點宮人的事他沒少干——可他哪敢提點雪梨啊?陛下都不嫌沒規矩的人輪得著他提點嗎?
皇帝靜神想想,也覺得不是陳冀江。手在雪梨椅子的扶手上一握,連人帶椅子一起拖近了,問她:「怎麼回事?哪來的規矩?」
雪梨聽他這話,感覺他好像並不知情?可是人是他指去的,他為什麼會不知情啊……
她愈發覺得摸不准他的意思,還是如實先把事情說了。將昨天從早到晚都學了什麼、知道了什麼規矩一條不落地告訴他。終於挨板子的事兒就沒提,這個一提就像是埋怨了,萬一真是他的意思怎麼辦?
雖然有了「他可能不知道」的念頭,但她說著,還是覺得委屈。
說完之後她終於按捺不住了,眼眶紅紅地看向他,又不忿又膽怯地問他:「是不是奴婢那天哭讓陛下覺得煩了?還是陛下覺得奴婢太笨?可是奴婢只是……只是不懂而已!不是故意的!」
她的口氣特別沮喪,好像並沒有太多怪他找人折騰她的意思,反是責怪自己不夠聰明。
把謝昭難受壞了!
他也是沒想到這個。她都在他跟前「逍遙自在」這麼久了,他哪會拿這些管她?就是管也不至於管到讓她連吃飯都覺得不痛快!
他的本意就是讓她學學檯面上的事,一旦見人別出岔子就得了,眼下這嬤嬤是矯枉過正啊!
還好知道得早,算起來她應該剛學了一天。謝昭就趕緊勸,安慰她說不用管那些,就照從前那樣挺好的,他一點都沒嫌棄她。至於嬤嬤的事,怪他怪他都怪他,是他沒交代清楚。
皇帝說完雪梨倒是鬆氣了,他眼風一橫陳冀江,險些把陳冀江嚇跪下!
謝昭哪能不窩火——他指那
第99章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