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易氏心裡一喜,也坐下身。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剛開始易氏擔心滿滿,把他這一日的飲食起居挨個問了一遍,問得謝晗在裡頭直笑她:「你想太多了。我好歹還是個親王,剛遭囚一天就連飯都吃不飽不至於。」
吃的還是很可以的,菜仍是府裡帶來的廚子做,合他的口味,頂多也就是種類少些。但聽上去,易氏都已經在想像他是不是菜里都沒油了
說了半天解了易氏的擔心,謝晗連「屋裡有冰,夜裡不會熱」都跟她強調了好幾遍,就差從冰雕上掰快碎冰從門縫處塞出去讓她相信了。
總算聽到易氏長長地鬆了口氣,謝晗在屋裡苦笑搖頭:這傻姑娘。
之後的話題就輕鬆多啦,易氏問謝晗在幹什麼,謝晗說在看書,還簡單地說了說書里的內容。
然後謝晗問她現下是晴天還是陰天,易氏說是晴天,月亮可漂亮了
謝晗說你騙人,月初的月亮能漂亮到哪去啊
二人聊得挺歡,絕口不提眼前糟糕的政事。聊了會兒,易氏聽外頭的宦官提醒她說「娘子,還有小半刻」,還沒應話,皺聞那宦官一聲驚叫
「怎麼了」謝晗皺眉問她,易氏同樣皺起眉頭,揚音問外面:「大人,怎麼了」
話音初落,十餘御令衛已疾步入院,易氏嚇得渾身一冷,再定睛看向御令衛之後穩步入院的人,面色煞白地伏地叩首:「陛下」
謝晗在房中一聽,驚得直接竄起了身:「皇兄」
皇帝定住腳,面無表情地睇了睇易氏,略一偏頭:「送她出去。」
「皇兄」謝晗在裡頭渾身冷汗,無奈門鎖著出不去,只能拍門,「皇兄是臣弟非要見她的,您別怪她」
正打算讓人開門的皇帝聽言眉頭一挑,看了看正要被帶出去的易氏,提了音又道:「拖出去杖四十,打完帶回來復命。」
「皇兄」謝晗在屋裡要嚇瘋了,砸門砸得手疼也顧不上,但外面就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直到房門打開。
謝晗喊聲驟停,提心弔膽地看著門檻之外的皇帝,而後目光微挪,看到易氏還平安無事地站在那兒,才稍稍地鬆了口氣。
皇帝笑了一聲:「朕帶著雪梨和阿杳過來的,想讓她帶阿測過去見見,你喊什麼」
謝晗直擦冷汗,當然沒膽子追究皇帝剛才拿「杖四十」嚇他的事,深一揖見禮,然後請皇帝坐。
之後,房間裡的冷肅明顯極了。
早些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二人都心知肚明。眼下看皇帝親自過來,還帶著雪梨和阿杳謝晗一點都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好他不吭聲他也不吭聲,兄弟倆安靜得像兩尊石像。
謝昭也踟躕著話該怎麼問,須臾,他揮手讓旁人都退到院外,而後才看向他:「七弟。」
七王頷首:「皇兄。」
皇帝伸手執壺,倒了茶給他,默了會兒,淡笑:「母后沒跟你說過,若你不是決定生死的人,就莫把弱點露給決定生死的人看」
七王倏然一驚。強自冷靜了許久,他還是無可遏制地扭頭看向院外:「皇兄你」
「朕倒還不至於這會兒就殺她。」皇帝一哂,頓了頓,短一嘆,「可見母后素來寵著你,讓你用不著磨礪心志。是以你心術上到底差些,兩句話就能激得你陣腳大亂,你拿什麼坐到這個位置上來」
這是他第一回這樣開誠布公地提這件事。
謝晗沉默著,沒說話。
皇帝笑笑:「七年前,朕剛繼位的時候,母后當眾說要朕立儲立弟不立子。朕沒答應,現在看來,還好朕沒答應。」
「皇兄您來若就是為了挖苦臣弟」
「自不是為了挖苦你。」皇帝斂笑,將方才的話繼續下去,「若朕應了那事,你是什麼心思都不要緊了。」
他凝睇著七王目不轉睛:「是雪梨勸朕來的。朕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想法若真是戰書,咱們再一斗到底不遲。」
謝晗有些懵。
皇帝的做法不在他的設想之內了,搞得他不知怎麼應付。
怔了許久,七王垂眸慢慢道:「母后的想法,就是臣弟的想法。」
「那朕現在就殺了易氏,給你個名正言順翻臉的機會」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