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敬一亭」三個字。
事已至此,再扭頭逃開顯然不妥。葉佐蘭也唯有硬著頭皮走過去。
那少年將葉佐蘭迎入亭中,用溫暖帶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自我介紹道:「我姓唐,雙名瑞郎。我們早上見過一面。」
葉佐蘭點點頭,卻還是一言不發。倒是唐瑞郎追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以為你沒說完。」葉佐蘭老實回答:「我今天遇到的其他人,除去名姓之外,往往還會捎帶著通報一下身家門第。」
「通報那些能有什麼用?就算他是一品大員之後,讀書這件事,還不都得親自跑到這學館裡頭來?」
唐瑞郎笑得爽朗,又直視著葉佐蘭的雙眸:「話說回來,你還真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葉佐蘭不以為忤。
唐瑞郎依舊只是笑:「不知也好,倒是免掉了好多麻煩。對了,既然時間還早,不如到我的號舍里去坐坐?離這裡也不遠。」
想起剛才胖子那事,葉佐蘭覺得不妥,可眼前的唐瑞郎似乎又與那人有著很大的不同。他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學生們的號舍集中在國子監的北邊,並且以東北方向的最為寬敞。唐瑞郎的號舍是東北第一進,不算多大,卻貴在獨門獨院、環境清幽。而最令葉佐蘭驚訝的是,院中的耳房裡居然還住著一名小廝。
唐瑞郎領著葉佐蘭走進正堂,兩人在靠窗的桌邊坐下。屋子裡收拾得還算整潔素淨,但葉佐蘭知道這並不是唐瑞郎自己的功勞。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我原以為國子監的號房都需要學生自己收拾。」
唐瑞郎倒也沒有避諱:「我剛來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年紀。家中母親放心不下,死活都要遣人關照著,否則就逼我罷學。你若是早來一年,東廂那邊還住著兩個小廝呢。」
葉佐蘭的父親為官清廉,全家至今還在頒政坊中僦屋而居,家中的三名僕役也都是僱傭性質而非家僕。然而眼前的這個唐瑞郎,年紀輕輕就使喚過三名下人——相較之下,葉佐蘭立刻明白了彼此之間的差距。
在這堂堂大寧朝的國子監裡頭,難道不應該憑著學問和文章來論資排位的嗎?為什麼吃飯與住宿,還要看家裡頭的背景?
葉佐蘭越想就越覺得氣餒,然而唐瑞郎並不知道葉佐蘭的這點心思。他一手托腮,目光依舊在葉佐蘭臉上打著轉兒。
「聽說剛才,少府少監之子對你動手動腳?」
少府少監之子,說得就是剛才那個胖子?不提則已,葉佐蘭又想起了那塊肥膩的豬肉,頓時皺著眉點了點頭。
唐瑞郎一手指著西邊:「你才應該去那頭豬的號舍里看看呢。太學分給他的院子裡堆滿了各種雜物,住了三個僕役,還養了兩匹馬。他嫌馬的味道大,又從別人那裡半搶半買了一進院落,專供自己居住。」
「養馬?」
這聽起來可真是荒唐透頂,葉佐蘭愕然道:「少府少監究竟是多大的官,怎麼難道教官都不敢動他?」
「倒也只有從四品下而已。然而這廝的父親協調著紫宸宮的開銷用度,皇家的採辦和天下銀錢的流通,這些可都是肥差。聽說他們家的庫房裡,光是絹就有五萬匹,雕刻精美的四足大床兩百多張,珍珠寶貝更是不計其數。去年那廝過生日,宴席擺了三天三夜,家宅花園中的樹上纏滿了綾羅綢緞,燈燭燒得都是人魚的油脂,日夜不熄。」
雖然唐瑞郎的口氣雲淡風輕,然而這些事情在葉佐蘭聽來,毫無疑問都是聞所未聞的。他愕然追問道:「這些都是貪贓枉法的事情吧?難道他們就不怕被朝廷懲罰?」
「……」
唐瑞郎無言地看著葉佐蘭,過了一會兒才撐著腦袋笑起來:「你長得和『那個人』簡直一模一樣,可是性格脾氣卻好像完全相反。這真有趣。」
「什麼?」葉佐蘭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長得像什麼人?」
「像一位十分尊貴的人。但我不應該隨便透露他的身份,否則,日後整個國子監的學生都該知道他長什麼模樣了。不過以你的資才,總有一天能夠與他相見。」
聽他這麼說,葉佐蘭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今天早晨維亨堂外,唐瑞郎的那粲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