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他身邊的我,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然而一旦廢了太子,我姐她……」
「這是你姐自己選擇的路。」唐瑞郎將他摟得更緊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你不要擔心。」
陸幽苦笑:「你什麼時候比我更懂她了。」
「……話可別這麼說啊。」唐瑞郎搖晃兩下,似乎窘迫,「我只是作為一個同樣關心你的人,特別能夠理解她的某些心情罷了。」
正說到這裡,只見宮門外遠遠地走過來一位眼熟的小宦官,正是平日裡替戚雲初傳口信的小鷂兒。
「長秋公今晚要回麗正堂,請您待會兒過去說話。」
推算起來,陸幽已有五日沒有去過麗藻堂。這天傍晚,他早早地推開了院門,看見內侍省的主人已經坐在院中的桂花樹下,閉目養神。
或許是這幾日不眠不休、隨侍君側的緣故,戚雲初難得顯出了一絲疲憊,他的嘴唇沒有血色,細長鳳眸之下也隱約有了青色的淤痕。
他本就不是那種外表強壯的人,此刻更是清減了幾分,靜得像一株柳樹。
雖說宦官內侍不該參與朝政,然而以戚雲初的身份地位,想要做到置身事外反又談何容易。這些天來輾轉找到他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
陸幽突然有些不忍心打破這一刻的靜謐。
正巧晚來風起,他進屋取來一張薄毯想要為戚雲初披上。才轉個身的功夫,靠在樹下的人就已經睜開了雙眸。
「……」
戚雲初仿佛還沒有徹底清醒。他微眯著眼,定定地看著陸幽,嘴裡輕聲念出得卻是另一個陌生的名字。
「東君……」
東君何許人也?
陸幽一愣,卻已經脫口而出:「秋公,是我,陸幽。」
「……是你。」戚雲初這才如夢初醒。
他扶著額,將遮住面頰的長髮攏到肩後,然後皺著眉頭:「怎麼沒戴面具?」
「這些天宣王折騰得緊,一會兒叫我跟著他,一會兒又讓我替他行事。面具一天三番五次地揭戴。師父心疼材料,叫我省著點兒用。不過還請秋公放心,夜裡光線朦朧,我來時也非常小心,並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那個吝嗇的老太婆。」
戚雲初嗤了一聲,卻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從陸幽手上接過薄毯披在身上,懶懶地問道:「聽說今天,有個養馬的來找過宣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