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唐瑞郎的堅持,陸幽還是戴上面具,隨著他去了暉慶宮。
真是不去不知道——為迎接瑞郎的到來,趙陽居然盛裝打扮了一番,不僅穿戴上略顯浮誇的鮮麗衣飾,臉上甚至還隱約有一些塗抹脂粉的痕跡。
陸幽剛才還對趙陽有些同情,此刻卻見他如此惺惺作態,只能強忍住違和感,勉強低著頭跟在瑞郎身後。
「瑞郎哥哥來了啊,你可真是叫本王一陣好等呢。」
趙陽故意捏著嗓子裝出甜膩口氣,起身相迎。走動時帶起的風裡竟也透著花香。
轉眼他就來到了瑞郎面前,卻看見陸幽縮在瑞郎身後,頓時呵斥道:「這裡沒你的事,還不退下!」
陸幽正要回話,卻被唐瑞郎緊緊抓住了手腕。
「他不能走。有幾句話,我必須當著你們的面說,說完我們就走。」
「什麼話?」覺察情勢不太對勁,趙陽收起了諂媚的偽裝,死瞪著他們二人。
唐瑞郎剛準備開口:「其實我——」
「……讓我來說。」
悶不作聲的陸幽忽然深吸一口氣,兩步邁到唐瑞郎身旁:「其實他在意的人,並不是你。」
說完,他一把拽住瑞郎的胳膊,竟是前所未有的大膽與主動。
「你們——!!」
趙陽臉色瞬時鐵青:「你們……你們竟敢戲弄本王?!」
「這並不是戲弄。」陸幽正色道,「當初你的眼線發現我與瑞郎一起,如果我不撒謊自保,恐怕早就已經被你處以極刑。」
趙陽呵斥:「那你現在又哪裡來的狗膽?!」
陸幽開口欲辯,卻被唐瑞郎一把重新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宣王殿下,我原以為您是有要緊事與我們商量。如果您想罵我的人,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趙陽氣得臉色陣青陣白:「你們……你以為唐家就了不起了?我是堂堂大寧朝的宣王,我的父親是九五之尊,全天下的主宰,一隻手指頭就能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得沒有錯。」唐瑞郎點頭:「而且您的兄長還是大寧朝的太子。」
只聽「碰」地一聲,趙陽推倒了面前的几案。案上西域進貢的琉璃花瓶應聲碎成千千萬。
「我的外祖父是先皇太師,我的舅舅是當朝尚書令!他們都答應了要支持我,現在半壁朝廷都是我的人!」
唐瑞郎看著倒臥在碎片中的殘花:「既然宣王殿下並不需要幫助,那麼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你——!」趙陽再次語塞,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漲得通紅。
唐瑞郎不再理會他,輕推一下陸幽的肩膀:「該說得都說完了,我們走。」
陸幽點點頭,兩個人牽著手,轉身一起朝門口走去。
大約走出十來步,腦後再度傳來趙陽變了調子的呼喊聲——
「賤奴!!那……接下來的事怎麼辦……我怎麼和那些人交涉,怎麼應付他們?」
陸幽捏了捏唐瑞郎的手心,示意他放慢腳步,自己則回過頭去,直視著那張被憤怒所扭曲的熟悉臉龐。
「宣王殿下,這些事以後還請您自行定奪。」
他的語氣依舊恭敬,卻不再帶有絲毫畏懼。
「正如您所說的,我只是一個和你長得相似的人,是您的一道影子。而影子是永遠沒有辦法替代正主,走到陽光下來的……」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至於這一點,我想同為影子的您……一定也深有體會。」
說完這句話,陸幽不再去看趙陽的反應。他主動握緊了唐瑞郎的手,兩個人循著來時的路,一同向著室外的天光走去。
隨著殿門的一開一合,空曠的暉慶殿內再度恢復了死寂。正中央那一大片琉璃與殘花的狼藉之中,只剩下錦衣玉帶、塗脂抹粉的趙陽一個人,臉色蒼白,神情悽惶。
「你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走出暉慶宮沒幾步,唐瑞郎按住陸幽的肩膀,將他帶到僻靜處:「剛才怎麼突然那麼主動?
「事到如今,主動與不主動還有什麼區別?」
陸幽反問道:「你都已經牽著我的手走到那裡了,就算我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