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蕭後的默許,太子立刻處置了黃門侍郎李長坤。
東宮旨令一出,蕭家上下震動。蕭後的兄長,尚書令蕭友乾緊急入宮面聖,卻被禁軍擋在蓬萊閣外;再去東宮,根本就連通迅門都過不去。
李長坤家更是一片慌亂——倒不是夫妻父子之間生離死別,而是忙著轉移藏匿在府庫之中的金銀財寶。
消息傳到了惠明帝病榻邊,在位了三十三年的軟弱帝王不置一詞,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侍立在一旁的戚雲初提醒道:「陛下,黃門侍郎乃是要職,實在不宜空缺太久,還請您早做定奪。」
惠明帝慢慢地揮一揮手:「朕乏了,你們定下來就好。」
出了蓬萊閣,陸幽跟在戚雲初身後,兩個人沿著翠竹小徑往內侍省去。
走出百十來步,至偏僻無人之處,戚雲初冷不丁地問道:「下一任黃門侍郎是誰。」
陸幽愣了愣:「這,應該由太子來定奪罷?」
「不。」戚雲初就指著陸幽,「你定。」
「我?」陸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正四品的黃門侍郎人選?」
「怎麼,很困難嗎?」
戚雲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枉我以為你這段時間的表現不錯,還特意給你這個獎勵,換做別人,早就已經磕頭謝恩了。」
陸幽明白這是戚雲初有意抬舉自己,慌忙稱謝,緊接著認真思索起來。
「黃門侍郎需要經常進出紫宸宮,這進退舉止,自然應當合乎宮廷禮儀;若是能夠熟悉宮中環境,識得一干宗親就更好了。歷朝歷代往往都由戚里重臣之子,抑或駙馬都尉擔任。如今這最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裡,他猛然停了下來,又不安地抬起頭去看戚雲初
戚雲初笑道:「怕什麼,直接說出來便是。」
陸幽皺眉道:「可他畢竟才剛入仕,還只是個探花。我依稀記得,本朝就算是狀元及第,怕是也沒有一上來就授予四品的先例。」
「的確是沒有這種先例。」
戚雲初毫不諱言:「因為從沒有哪個外戚之子敢與那些平頭布衣一起擠皇榜,並且還真擠得了一個探花郎。包括那個李長坤在內,全都靠著裙帶吃飯,輔一入仕就是高官厚祿。所以,雖然探花郎當不得黃門侍郎,但是唐瑞郎卻當得。」
「這……並不公平。」陸幽依舊認真地困惑著。
戚雲初點頭:「的確是不公平。但這種不公平,究竟是唐瑞郎擔不起,還是別人當不得——你且要分辨清楚了,不要因為人家和你吵了幾句嘴,就斷了人家的前程。」
「我哪裡斷得了唐大公子的前程?」陸幽苦笑,「撇開個人恩怨不提,我也相信他會是一個好的選擇。可是我畢竟閱歷淺薄,用與不用,還是請秋公您定奪罷。」
如是這般,當吏部的春關之試1剛過,諸位新科進士尚在忐忑等候委任的時候,唐瑞郎就穿上了緋色的圓領袍服,佩起了銀魚袋。
對於這場也許是今年最引人矚目的委任,惠明帝依舊沒有任何明確的態度。不過他並不反感、甚至還應該頗為喜歡唐瑞郎——這一點陸幽還是能夠肯定的。
東宮太子那邊,顯然也有過一些權衡,或者乾脆就是接受了某些交換條件,因此也爽快地點頭應允下來。
朝廷中唐氏一族的勢力自不待言,一個個都歡欣鼓舞,只差沒有開宴慶祝。
至於陸幽,雖然一直躲著唐瑞郎避而不見,卻也不知不覺地豎起耳朵,打聽有關於他的種種動靜。
一派祥和之中,唯有蕭家愁雲慘霧。聽說尚書令在自家書房裡摔碎了皇上賞賜給他的痕都玉碗。更有不少牆頭草,已然投靠了唐家。
不過很快,京城裡又爆出一樁大事,轉瞬間就將朝野眾人的目光完全吸引了過去。
三司議事堂於深夜失火。收藏於物證庫房之中,侍御史於承留存下來的那些奏彈文書與寶貴物證,盡皆付之一炬!
不必多說,凡是明眼人都能看清此事必有蹊蹺。然而文書物證被毀,那些尚且來不及歸總記錄的罪證,也就隨之灰飛煙滅,要想抓住罪魁禍首,只怕是難上加難。
第二□□會,太子得知此事之後自然大為光火,下令嚴懲瀆職守衛,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