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的機甲神[重生]
劉光在病房呆到黃昏才離開,他和簡樺坦誠地聊了很多東西,原本以為經過這麼多事,——尤其是他希望千辛萬苦逃出生天的簡樺繼續隱姓埋名不要暴露身份的事——,兩人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些隔閡,但是說開以後,他們都仿佛輕鬆了不少。
簡樺住在衛星城守軍內部的醫院裡,整整半天的功夫,他的病房門前極其熱鬧。先是有衛星城的人馬在門口開始守衛,不久之後,首都來了幾個侍衛,又一次明確了簡樺的逃犯身份,要求衛星城把簡樺移交給他們。衛星城的軍人只聽虞飛城的,不肯離開,雙方在病房前糾纏了許久,都不肯讓步的情況下,一左一右開始了共同戒備。
他們爭吵的時候,簡樺和劉光一直在門裡聽著,苦笑不已。然後劉光靈機一動,也讓自己從暴風谷帶來的兩個兵守衛到了門口。
這下,簡樺的病房前共有三波人馬在面面相覷了。想像了一下病房前熱鬧的盛況,劉光樂了很久。
大概是因為簡樺病房前站著幾乎半個排的人高馬大的士兵,包括醫生和護士在內的其他人都被震懾住了。劉光走後,再沒有其他人來探望簡樺,簡樺靠在病床上,聽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聲音。
邵續霖不知道忙什麼去了,直到深夜也沒有回來。
到夜色濃重的時候,簡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很多荒誕離奇又破碎的夢。
在半夢半醒間,他先是想起了田芮奇和蘇臣,兩個年輕人應該已經回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得找個機會幫他們離開衛星城,——還要幫助他們尋找一個好的出處。畢竟他們是為了幫助自己才離開了北方城,陷入無家可歸的境地。
然後夢見了劉光過去的戀人安綠岩,一半俊秀的臉和另一半滿是傷痕的面容。
還有邵續霖,白天時,他從行駛的汽車上跳下來,匆匆向自己跑來。他那時候的焦急驚慌的臉,微妙地和前世的最後,他凝望瀕死的自己的時候看似冷漠平淡的臉重合了。
想到這裡,簡樺陡然一驚,心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中,猛地從恍惚的夢境中驚醒過來。
房間裡仍舊一片黑暗,邵續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脫下了外套,也爬到了床上,隔著被子,用力地抱緊了簡樺。
簡樺已經醒了,邵續霖也知道簡樺已經醒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無數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情緒像濃重到了極點的水蒸氣,無聲地在房間中流淌。
隔了很久很久,簡樺伸出手,想摸一摸邵續霖的頭髮。才一動,他的手便被邵續霖抓住了。邵續霖攥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虔誠又溫柔地親了親。
簡樺早就發現了,邵續霖喜歡親吻他的右手,先是手指,然後是手背。每次都好像傾注了百分之百的專注。或許是因為他小時候,簡樺用這隻手牽著他,把他帶回了家。
慢慢地,邵續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了起來,可能是回憶起了沙漠上突如其來的別離,他猛地一翻身,伏到了簡樺的身上。簡樺大驚,正想說門外有人。可是邵續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只是低下頭,冰涼的額頭緊緊貼著簡樺的額。
他的睫毛掃到簡樺的皮膚上,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在心上在不安又溫情的跳躍。
&看看你的傷。」邵續霖用氣聲說,因為門外那群人。無論是被虞飛城和女王派來監視簡樺的侍衛,還是那兩個被劉光派來保護簡樺的士兵,都同樣讓人感到不耐煩和厭惡。
見簡樺沒有回答,他輕輕把手探進了簡樺的病號服。他一直無法忘記那天簡樺就在他面前,被巨獸用巨刃一般的捕捉足幾乎捅了個對穿,然後拖出了藏身的地方。
因為姿勢,他只能摸到簡樺腹上的傷,半個手掌般長短,斜斜地切過,傷痕崎嶇不平。前面如此,邵續霖知道簡樺背上還有更大更深的傷。
簡樺的傷是北方城的醫生為他治療的,醫術高明,但是條件是在有限。如果是在衛星城或者首都,根本不會留下傷痕。
簡樺好像能聽見他突然加快的心跳。
邵續霖收回了手。黑暗裡,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親了親簡樺的額頭,然後是耳垂。最後停在了胸口。他在聽簡樺的心跳聲。
——你活著,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