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先生們的對手們,此刻卻也不怎麼好受,可以說已經完全陷入了絕望之中。不管他們是否承認,這裡的人都是日本人豢養的惡狗,有些人或許也曾經預想過會有這一天,但是絕對沒料到這一天會來的這樣快。
中國人有一句古話,那叫做兔死狗烹,這也算是數千年歷史智慧的結晶了,為歷朝歷代的走狗們所戒。但是歷盡千年,很少會有現在這種,兔子還沒死絕,就先把獵狗給烹了的事情,除非是這位主人突然特別饞肉,同時非常討厭這條獵狗。
七十六號並不是一條乖巧的獵狗,這一點特務們心裡都很清楚,李士群和丁默邨一邊為日本主子賣命,一邊卻也在給主子們挖坑,七十六號的特務們利用日本人的關係,為自己個人謀取福利,甚至不惜損害日本駐滬機構的利益,這種事情也不是搞了一兩次了。要不是晴氣大佐深信水清則無魚的道理,一直維護著這條惡狗,七十六號根本發展不到現在這一步。
如今不知道為了什麼緣由,主子們突然跑來殺狗了,而某些特務卻沒有乖乖挺著被殺的覺悟,又不是北大營的東北軍,可做不出束手待斃的事情。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是不甘心就範的硬漢,也有不少被這場面嚇到尿崩的,比如一樓接待室的兩個文員,就想要向衝進大樓的日本憲兵投降,結果等到的卻是對方照著臉面的一槍。
不過這些站在一樓正廳里的日本憲兵,隨即就挨了來自二樓樓梯轉角處的一頓亂槍。射手的槍法非常好,結果全部六個日本憲兵,一個不少全部中槍。
帶隊的山本軍曹並沒有當場陣亡,他左腹部和右手下臂挨了兩槍,右手的橈骨被打斷了,但致命的是左腹部那一發子彈,可能傷到了腸子,發生了嚴重的內出血。軍曹強忍著沒有叫喊,只是在地板上掙扎輾轉,鮮血很快就塗滿了一大塊水磨石地面。
「記得小山東說過,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有賺。」小白臉靠著樓梯旁的木質護板,往左輪槍的槍膛里壓入了一發子彈。
「反正沒有活路,還不如拼一個痛快。」孔胖子大聲說到。
這位手裡端著一支山西仿製的湯姆遜衝鋒鎗,這來自於丁默邨的收藏,主樓的二層除了機要辦公室,就是兩位特務頭目的私人臥房。
丁默邨是個謹小慎微的人,特別是當他得罪死了軍統之後,再次提高了個人的保安級別。丁默邨專門改造了臥室旁的小浴室,在四面牆壁上安裝了防彈鋼板,把那個小房間改成了一個防彈室,然後在浴缸上面放了一張鋪板,晚上就睡在這間改造的浴室里。
這倒不是他別出心裁,或者什麼被害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疾病爆發了,丁默邨一直堅信在七十六號里,一定潛伏著重慶方面的特工,因為這裡的工作人員里,有不少是從重慶那邊變節而來的,很難講其中有沒有人在玩詐降的把戲。
實際上他的猜測確實沒錯,七十六號里確實有不少無間行者,不光有重慶軍統的人員,還有來自赤色組織的特工。只是這些人都身懷其他重要任務,沒有人想要幹掉丁默邨。
這幾個特務都是丁默邨的人,對這位老大的辦公室非常熟悉,知道他把武器收藏在哪裡,或許丁默邨也沒有想到,這些槍會被用來對付日本人。
原本來說,主樓里這時候應該沒有多少人,主要工作人員都隨著丁李二人外出了,剩下的人都跑去禮堂那邊開會。二樓的辦公區只剩下兩個接電話的值班文員,而一樓接待處的人現在已經死絕了。
而現在守在主樓里的,全都是從樓外面逃進來的,有前院東側那兩排辦公室里的值班人員,有警衛大隊的隊員,還有孔胖子一夥特務,七七八八加起來也有十五六個人。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一個正在三樓客房與秘書翻雲覆雨的機要處傅處長,不過到在這時候都不出面,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出了馬上風。
這些特務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有著極強的求生欲望,特別當他們看到日本人二話不說開始殺人後,就已經放棄了投降的想法。
這些人裡面有曾經打家劫舍的悍匪,也有偷雞摸狗的慣犯,有幹過買辦的商行職員,也有專坑富商的拆白黨小白臉,有欺行霸市的流氓,還有在賭場當打手與野雞堂子當護院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