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度珍寶旁邊的窗戶還關緊著,風從另外三個車窗來回通過,讓車裡減少些悶熱的感覺。
也只有看不見的度珍寶還能保持著樂觀。度珍寶吸了一口空氣,問:「我們快到白宿山了嗎?」
度若飛:「嗯。」
「白宿山真好看,姐姐,以後你還會帶我爬山嗎?」
度若飛沒有回答。
以後?多久以後?等到喪屍全部清除以後?誰知道有沒有那一天。休閒是生活安定、溫飽有保障的時候才有資格考慮的事情,度珍寶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讓度若飛無法回答。
邢博恩問:「你能『看』到白宿山嗎?」
「我看不到,可是我知道它好看。我姐姐說,山上好多碧綠的竹子,姐姐帶我摸了竹子,很高,很直,很光滑。我喜歡竹子。」
「你知道碧綠是什麼顏色嗎?」
度珍寶搖頭:「我從小就看不見。姐姐說碧綠就是人看到之後覺得涼爽的顏色,我想可能和風的顏色差不多。」
邢博恩愣了一下。
度珍寶笑著說:「我知道風沒有顏色。但是風的感覺……」
度珍寶伸手攔住穿過車裡的風,安靜地感受片刻,問邢博恩:「不像竹子嗎?」
「像。」邢博恩點頭。
車又停了。
除了度珍寶,其餘人都抄傢伙下車。
這次邢博恩帶上了鋼筋,喪屍太密集,匕首隻能近身使用,如果被喪屍圍住她很難單靠一把匕首脫身。
丘杉站在車邊看著。
邢博恩解決喪屍的時候,狀態與其他時候很不同,有一股悍然的氣質。這種氣質在她們遇見時最為突出,那次邢博恩將鋼筋掄在她背上,絕對是帶了必殺的念頭的。後來聽邢博恩講起父母的遭遇,丘杉想,那時的邢博恩心中應該有仇恨。仇恨的力量能讓人突破極限。
丘杉餘光瞥見自己的胳膊又在搖了,她懶得管了。
「你在看誰?」
丘杉心中一凜,低頭看著度珍寶天真爛漫的笑臉。
「你在看邢姐姐?」
沒得到回應,度珍寶也不氣餒,自顧自說:「邢姐姐沒有你聰明。但她比你漂亮。」
「是。」丘杉內心很認可邢博恩的長相。人與人的審美觀各有差異,環肥燕瘦皆有人中意,而邢博恩恰好就在丘杉審美觀里最頂上的那一層。
「有東西過來了,從車後面。」度珍寶收回手。
丘杉轉頭,果然見一具喪屍從車後接近。丘杉等了等,那喪屍也不知道繞過來,趴在後備箱上,手在後玻璃外面亂抓,丘杉走過去,菜刀重砸兩下,砸得車身震動,度珍寶依舊安靜。
丘杉將屍體拉到地上,正要走開,瞧見屍體褲子口袋裡滑出一把摺疊小刀,刀刃收起,柄長只有六厘米,很方便藏匿。她撿起小刀,拔出刀刃在屍體身上劃了一下,切口十分整齊。
這是把好小刀。丘杉撿走小刀,等到度若飛回來,將小刀交給度若飛,手指著度珍寶。
邢博恩說:「丘杉想把這個東西給度珍寶用。」
「謝謝丘姐姐。」度珍寶立刻向著丘杉微笑。
度若飛拉開車門半蹲在度珍寶身旁,雙手包住度珍寶的兩隻手教她用:「這是把摺疊刀,手指捏住這裡,用力拉,現在刀是展開的;這是刀刃,不能碰,手握刀柄,刺。人要割脖子,大動脈你知道在哪;喪屍扎頭頂,扎進去可以再剌一下增大創傷,破壞腦子,懂嗎?」
「懂了。」學到新知識,度珍寶開心地點著頭。
丘杉:「……」
邢博恩:「……」
「自己把刀收回去。」度若飛站起說,「刀有危險,小心點用。」
「好。」度珍寶衝著度若飛可愛地笑了一下。
度若飛關上後車門,從前面上車了。邢博恩趕緊架著丘杉回到車裡。
路邊的樓房漸漸少了,喪屍卻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度若飛和邢博恩兩個人終究凡胎,面對不知恐懼不知後退的喪屍,她們總有顧不及的時候。
只見兩具喪屍從背後接近邢博恩,手幾乎碰到了邢博恩的肩膀,邢博恩扭腰轉身,左手持匕首割開一具喪屍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