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逃走的,又回到這來了。」度若飛抹一把臉上濺到的漿液。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醜陋的屍體,邢博恩不懼怕屍體,但她被度若飛的狠勁震懾住了。這一地的屍體,只有三具是她解決的,用匕首,兩具扎後腦勺,一具扎太陽穴,她偏愛從喪屍腦袋錶面有頭髮的位置下刀,避開喪屍的眼睛、臉、額頭。
度若飛與她不同。度若飛只講快准狠,只要能摧毀喪屍的大腦,度若飛毫不計較這劍是從喪屍面部破入的,還是由喉嚨穿入,又或是自上而下將喪屍的顱骨劈開的。
邢博恩問:「你們在這裡待過?」
「沒待多久,喪屍從山上擴散到這,我們就離開了。」
「你們遇見過別人嗎?活著的人。」
度若飛點頭:「遇見過幾撥。」
「你怎麼沒有和那些人一起走?」
邢博恩和度若飛已經走到車旁邊,度珍寶坐在車裡,丘杉站在車外守著,也砍倒了兩具喪屍。
「人多不一定安全。」度若飛沒上車,說道,「他們只需要我,我妹妹眼睛看不見,是個拖累,我如果答應和他們走,她就活不了了。」
邢博恩問:「那我們呢?」
度若飛:「你們不會,也不敢害她。我只要你們不害她就夠了,有危險我會帶著她走,不用你們照顧。」
邢博恩想,「不敢害她」算什麼說法?看來她和丘杉在度若飛眼裡都很弱小。
三人都回到車上,度若飛繼續往前開。
這時候走什麼路線都不需要提前規劃了,到了這片地方,就沒有哪條路上沒喪屍,看哪邊喪屍少就朝哪邊走,只要方向不錯總能繞回去。
曾經勇猛清路的丘杉,在度若飛加入之後就退居三線,干起了保姆的活,停車的時候只需要在車周圍看守好了,保證車裡的度珍寶不受攻擊——最好連驚嚇都不要有。
丘杉環視一圈,低頭看度珍寶,才發現度珍寶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車窗降下來了,一隻瘦瘦的胳膊伸出來握著自己的手腕。這小姑娘握了多長時間了?握了別人怎麼也不吭聲,丘杉想。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已經被發現了,度珍寶仰頭對丘杉笑著說:「丘姐姐,你的手好涼啊。」
丘杉晃晃手臂,沒用多少力氣。
她知道度若飛那句「不敢」是什麼意思。一旦度珍寶受了傷、丟了命,是她們造成的,度若飛就一定會殺了她們。度若飛那把劍太利。如今沒什麼法理,殺幾個人沒人知道,即便被問起,往喪屍頭上一推就脫了責任。
度珍寶以為丘杉在和自己玩,握住不放手了,笑著問:「你會熱嗎?今天要出太陽,你會出汗嗎?」
丘杉無奈,不敢動了,看度珍寶皮薄肉嫩的,一會兒磕到窗框青了她沒法交代。
「不。」她抬頭往天上看了一眼,現在有七點多了,太陽蔽在雲層後面,今天會不會出太陽還不一定。
「握著你真舒服,今天好悶熱。」
悶不悶、熱不熱丘杉是不知道的,她只希望度珍寶趕緊鬆開她,前面喪屍清得差不多了,度若飛馬上要拐回來了。
一具被削掉小半塊腦袋的喪屍爬了過來,頭卡在丘杉兩腳之間,怎麼都鑽不過去,丘杉穩住胳膊,抬起一隻腳踩住腦袋,轉頭看著微笑的度珍寶。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度珍寶還是非常賞心悅目的。丘杉一腳「噗嘰噗嘰」緩慢踩到底,從爛糊的粘稠物中抬起腳,落到一邊。
度珍寶另一隻手也伸出來,握著丘杉的手臂,笑著說:「真涼啊。」
丘杉心覺異樣,盯著度珍寶的眼睛,想起來度珍寶沒有眼神可觀察,轉而看度珍寶的臉頰和嘴角。
看了會兒,丘杉問:「你……」
「聽」字丘杉暫時還發不出來,這個問題剛問一個字就夭折了。
度若飛和邢博恩已經回來了。度若飛看見是度珍寶主動握著丘杉,問度珍寶:「害怕?」
度珍寶說:「不怕。丘姐姐身上涼,貼著舒服。」
「嗯,要走了,車窗關了吧。」度若飛坐上車,邢博恩走過來架著丘杉快快繞到另一邊,先後上車。
現在還不到喪屍最多的時候,再往前,舉步維艱。
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