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諾溪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夜已深,人未眠。
顧溪東躺在那間憋屈的茅草屋裡,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眼睛一閉上,一幕幕血淋的畫面就浮現在眼前:把酒言歡的兄弟,轉眼間就被敵人的彎刀割了首級;把酒言歡的兄弟,笑語晏晏地把匕首插進同胞兄弟的心臟;把酒言歡的兄弟,轉眼間把軍情出賣……
自己的母親,那個整個村子都討厭的老婦人,嗓音喇叭似的,每一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他想,自己真的是親生的嗎?當得知自己生病了時候,就把自己都進一所又破又舊的,在風雨飄搖中的茅草屋,讓自己自生自滅。為了帥鍋,還耍陰謀給自己多看了兩眼的姑姑,還好意思要認親禮。
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怕,從小,自己就是夾縫中求生存,經查被打罵,導致自己一看到母親那撒潑打滾,罵天罵地就心煩意亂。
現在,看到血就發癲……千絲萬縷,心中憋著一股氣,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心。
好久沒有合眼了。
喏喏!你就是我的藥!
越是想睡,腦海里就越是浮現出方諾溪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烙在腦海似的,如此清晰,如此真實,讓他根本無法忘懷。
回憶如洶湧的浪濤一般,將他席捲其中,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這些畫面從腦海中揮去。
夜風習習,月明星稀。夜幕籠罩下的大地一片靜謐,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這份寧靜。
顧溪東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但內心卻如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無數的思緒湧上心頭,讓他感到無比煩躁。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煎熬,翻身下床,穿上靴子,披上大氅,然後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外,開始狂奔。
他的腳步沉重而急促,像是要逃離什麼可怕的東西。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但他就是停不下來。他只知道,此刻的他需要釋放心中的壓抑和痛苦。
他沿著鄉間小路奔跑,感受著夜晚的寧靜和涼爽。月光灑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仿佛要把所有的煩惱和痛苦都甩在身後。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但他並沒有停下。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繼續向前奔跑。周圍的景色漸漸模糊,只剩下他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耳邊迴蕩。
不知過了多久,顧溪東終於放慢了腳步。他停下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已經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沒有房屋,沒有人煙,只有一片荒蕪的田野和遠處的山巒。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息著。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跑得筋疲力盡。但他並不後悔,因為這一路的奔跑讓他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煩惱和痛苦。
休息片刻後,顧溪東站起身來,望著遠方的山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他決定不再逃避,而是勇敢面對生活中的困難和挑戰。
於是,他轉身踏上歸途,步伐堅定而有力。雖然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就一定能夠克服一切困難,走向屬於自己的光明。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他便已經飛奔到了方諾溪的家門口。這裡的村民並沒有設置任何圍欄,整個院子都是開放的,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他如同一隻在黑夜中潛行的狸貓,腳步輕盈得幾乎聽不到一絲聲響。憑藉著敏銳的氣息感知能力,他順利地找到了方諾溪房間的窗戶下方。原本他打算直接翻窗而入,但卻無奈地發現,這扇窗戶實在是太小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個方格,而且還被牢牢地釘死了。
進不去,又怕被別人知道,他只能無奈地靠在窗子下的牆邊上,斂神凝氣,全神貫注地感受著屋內的人的一舉一動。此時,他心中的焦躁不安就如同放在冷水中的熱鍋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緒也逐漸冷卻下來。
當心安頓下來後,困意如潮水般襲來,他開始感到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