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建造的竹屋如今看起來還像是新的,唯一不同的是極遠處的農田與這竹屋之間多了片樹林,仿是一道牆。這堵林牆與另一側的竹林將竹屋以及前面一大片平整的草地包裹起來,形成一個略私密些的空間。
而竹屋前的院中,沿著那一圈籬笆種滿了薔薇。薔薇的枝蔓抽得長,便攀在竹籬上。遠遠望去,只覺得是一圈兒碧綠中點綴了黃、白、粉的花牆。
天空晴朗明亮,但偏偏這竹屋上空的一片區域密布陰雲。只見電蛇於烏雲中遊走、隆隆地打著雷,卻不見下雨。
院裡有幾個孩子,最高興的是個姑娘一個粉雕玉琢一般的漂亮小姑娘。十來歲的模樣,穿湖綠色的衣裳。如今正仰著頭、拍著手、笑著大叫:「九舅舅,再響些,再響些!」
那烏雲中便有鱗片的冷光一閃,「咔嚓嚓」又炸起一個悶雷,震得大地都抖了三抖。
這女孩兒更高興,她身邊的兩個**歲的小姑娘卻把耳朵捂住、將身子矮下了。女孩小瞧見她們的模樣很不滿意,便叉了腰:「你們怕什麼?那是我舅舅!你們還是容國的公主呢,連炸雷也怕!」
一個稍大些的女孩就撅著嘴說:「我們明天就要走,不在你這裡玩兒了,你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穿湖綠裙子的女孩哼一聲:「哪裡不好玩兒啦?你們的胭脂絹花好玩兒嘛?無趣死了。你們敢走爹爹說再有一年就教我雷法,到時候我去蓉城嚇你們!」
兩個女孩兒一癟嘴,不敢言語了。
這時候李閒魚才從屋子裡出來,往天上說:「九哥,好了。別慣著她。越來越無法無天薔薇,不許嚇唬妹妹們。」
「娘親」李薔薇忽閃忽閃地眨眨眼,撒嬌說,「我在練妹妹們的膽子嘛。再說」
她有模有樣地嘆口氣:「爹爹不帶我出去玩,只帶他出去玩。九舅舅也只會炸雷,哪像爹爹……」
天空中烏雲便立時散了。九公子飛遁下來落到院中瞪了眼:「李薔薇,本公子怎麼就只會炸雷了?我會的多了,譬如說」
「爹爹上次在東海底下給我造了座水晶宮!」李薔薇對他扮鬼臉,「天上還有的我的雲座!今年生日還答應要送我座畫兒里的小人國,九舅舅,你今年要送我什麼?」
九公子忽然往左右看了看,臉色一凜:「不好。吉州大旱,小妹,我得去辦正事了……嗯……走了走了!」
「哎」李薔薇跺腳。可到底還沒法御空而行,只能瞧著她的九舅舅化作一陣妖風衝上天去了。
李閒魚便笑:「渠兒檀兒,來屋裡吃點心了。叫這個瘋丫頭自個兒玩去。」
兩位容國的小公主對視一眼,趕緊說:「啊呀……我們還想跟薔薇姐姐練膽子……嗯……」
李薔薇一陣壞笑,一手抓起一個妹妹,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
……
李雲心站在山頂這是蓉城附近的最高峰,其上雲霧繚繞,怪石嶙峋。可青松也蒼翠,有出世的超然意味。
他往千里之外的渭城方向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是啊。到明年,我該傳薔薇雷法了。焰兒,我到如今也沒教你修行,怨不怨我?」
在他的身後靜立一個同樣十來歲的男孩子。穿粗布的青色道袍,略有些破損,還有泥漬。規規矩矩垂在體側的雙手上有輕微的擦痕。但是發白的,沒有滲血。
聽了他的話,先想一會兒,才認真地說:「父親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李雲心看他一眼,笑起來:「你母親怨我在當初給她的一絲妖元里種下了禁制、結果叫你生出來之後也沒法子修行。可今天我告訴你,禁制就只是禁制。我種得下,也能解。但得到了合適的時候才能解。」
與李薔薇同齡的男孩臉上有與年紀不相稱的沉穩與成熟,但即便如此,在聽了這話時仍忍不住露出喜色:「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李雲心坐下來看他,「現在考考你你覺得我為什麼不叫你修行?」
男孩收斂喜色,認認真真想了一會兒:「父親從小就帶我遊歷天下。又帶我跋山涉水,還帶我見識人間風俗。」
「焰兒想,該是叫我體驗人間疾苦,知道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