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就覺得自家大王此刻的反應算是有了個正經樣子。忙道:「小的也不清楚呀但想來是那些境界高深的妖魔自有什麼法子,大概這禁制是攔不住的吧!」
說到這裡又看看李雲心但他自然是看不到的,只能做樣子:「大王您……是怎樣的境界呀?」
李雲心沒心思同他說這些,也沒心思回應他的猜想。
「十公子」李善幾乎不出洞庭,因而也只是聽說過渭水龍王九公子的名聲。李雲心也說自己是渭水龍王,又的的確確是個真龍族,自然便將他當做九公子來看了
聽說那九公子乃是化境巔峰。收拾他們這些湖中水族是足夠了,然而李善不曉得對上白雲心如何……應該是沒什麼勝算的吧。
所以他才如此擔憂惶恐,只想要找到一個法子避過眼前的大劫。他又沒法子倒戈那五位谷主早就恨死了他,如今終於找到這樣的機會,豈能善罷甘休。
因而為他家大王思量再三才諫言:「……大王既是不肯說,嗯,想來也是不願意與那白雲心硬碰硬……啊,這是自然。兵法有雲……」
他便開始囉囉嗦嗦地說一堆話。終歸是要給他家大王一個台階下,好叫李雲心暫且帶他避避風頭。也許等那白雲心得到了蟲肉,就遠走了罷那時候再圖大事。
他這樣說,李雲心便在這樣聽。
實際上全然沒往心裡去。他一邊御風而行一邊看身下的湖水,心中在想一個念頭
白雲心此刻來是不是巧合。
今夜那蘇翁「死掉了」。死掉之前告訴自己自有出洞庭的法子。而後白雲心便闖進來。
李善說什麼「境界高的自有辦法」,全然是屁話。白雲心是真境,他也是真境。甚至他懂畫派的道法只說技巧不說實力,不曉得比那個可怕的小美女高到哪裡去了。他苦思冥想早不出輕易逃脫的辦法,就意味著必然是什麼他不曾了解的關竅,和境界、實力的關係不大。
況且是有先例的洞庭君當初開啟禁制,玄妙境界的昆吾子都進不來。
而後來洞庭君卻跑出去了
這意味著洞庭君與白雲心都有法子。
蘇翁對他說的脫困的辦法,也許就應在這白雲心的身上了。
他想到此處,那李善也正說到關鍵處:「……偶然發現的。乃是個十分隱蔽的場所。咱們暫去避一避風頭。等風頭過了,那白雲心也必然不會久留」
便聽到李雲心笑了笑:「是啊。大概不會久留。我和她還有些事糾纏不清可得早理清了好。」
李善說得起勁,只應道:「大王英明、大王英明……啊?」
他隨口應了,沒想到那李雲心卻不是要躲避,而是要去找白雲心,登時傻了眼。
李雲心見他這樣子也不在意,隨手將他拋下雲頭:「你既然怕,就好生躲著罷。」
說罷駕起雲霧,直往李善所說的湖妖聚集處而去。
他在夜色中飛行半個時辰,終於望見極遠處有燈火。那燈火是在一個小小的島嶼上,在這洞庭湖的腹地深處。平日裡自然是沒有人煙的,此刻卻熱鬧了。
說來湖中水族並不喜煙火,化作了人形也愛在水中居住。此番大抵是為那白雲心才登了岸,又搞出這樣的陣仗。
李雲心距那島嶼一里地的時候便看到水中有密密麻麻的水族都未化人形,卻是生得肥大。想來是那些湖妖們未開化的親族,大概都有百十年的壽命。
再往前,就看到浪頭下有小妖探頭探腦地瞧他。瞧了一會兒忙潛下去,大概是報信了。
但他自天空而來又騰雲駕霧,誰會看不到呢?
等近那島嶼岸邊的時候,他周圍已被島上的火光映得黃燦燦,仿佛裹著一團黃玉了。
這時候才看清楚那些湖妖究竟是怎樣點了火、才叫火光映出一二里地的。
竟是將整個島嶼上的林木都給點著了。那火光沖天,卻被人在岸邊隔了一道水牆出來。水牆將火焰與熱量遮蔽在外,圈出一大片的白沙灘做「廣場」。
廣場用亂七八糟的金銀珠寶鋪就了一個台面,檯面上又用珊瑚、礁石搞出一個寶座來。
一個白衣的女子就坐在那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