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何度背手踱步,坐立不安,一時怒火造成千人亡命,即便他沒有出府,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刺激到他。
「大人,現在大部分難民已經被趕出襄城,餘下躲藏的由衙差、捕快、巡防兵搜查,下官估計,最多一天,就能把這些蛀蟲趕出襄城…」安隆也細細說著,何度心力交瘁,嘆聲不已。
「本官也不願這麼做,可那些難民實在不開眼啊…這樣,你帶人去把斬首的屍身收攏起來,讓後拉到城東三廟山埋了,記得找道士、僧人超渡!」
「下官遵命!」
安隆也奉命離開,許秋然急急奔進來:「大人,北安軍林秀已經進城,要面見你!」
「什麼?他不是在南皮郡歇腳,怎麼突然跑來?」何度心煩事多,根本不想見這個青俊後輩。
「大人,恐怕不見不行,入城時,小校阻攔,被他一鞭子打翻,那股子態勢,讓人心震!」
話落,又一郡府兵奔進來:「大人,北安軍已經到府門前!」
「大人,見吧,這會兒不見,日後官途軍行交錯難說話!」
許秋然勸慰,眼看確實躲不過去,何度道:「罷了,讓他到偏廳等著!」
「官兄,某想問一句,聽說今日襄城發生民亂,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秀刻意搭話,只是那小吏根本不應,林秀問的多了,小吏才拱手道:「將軍,眼下天乾燥熱,小人給您端杯茶潤潤喉嚨!」
瞧出小吏推脫的意思,林秀也不願強逼,等候中,方化進來附耳低言:「將軍,一個時辰前,襄城官家驅逐難民,聽說一些造亂的百姓已經被斬首,幾百具屍首用牛車拖拉,從北門出去了…」
聞此,林秀不由的怒火,當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由於力道十足,桌角直接裂開,而這一幕正好被進來的何度看到。
「林將軍這是怎麼了?如何發泄我郡府的桌椅?」
笑聲沉問,林秀緩了一息,拱手道:「方才本將聽聞一些不好的消息,故而心火躁烈,沒有控制住,郡守大人,冒犯之處,敬請見諒!」
「見諒不敢,你乃北安軍行統將,本府不過是地方郡守,兩相較之,平級互對而已!」
何度端身坐下,其傲然威嚴的姿態讓林秀皺眉,二人對坐,一時無聲,許秋然道:「林將軍,聽聞你們聚民十餘萬,從邊界而來,此行可順當?此番面見大人,是有什麼求助麼?只要您說,我們立刻照辦!」
「順當不敢談,頂多沒有發生民亂!」林秀硬聲,讓何度挑眉不悅,但何度乃官行大員,自控能力頗好,他端杯飲了一口清茶,回話:「林將軍,你來此為何?本官心裡清楚,但是北疆情況如何?你同樣清楚,眼下襄城地界青稞稅制的耕種推行十有七成,除此之外,部分縣鄉稅收全無,本官要為襄城地界幾十萬百姓憂心,已經無力外顧…」
話雖模糊,可是何度不願插手難民隊的心意已經表露,此與許秋然一反一正,玩的實在虛偽,若是襄城沒有發生難民造亂的事,林秀還不會刻意要求什麼,但血淋淋的事就擺在眼前,讓剛毅心正的林秀如何能忍下。
「大人,國以何為基?」
冷不丁,林秀問出這話,何度皺眉,端杯的手也硬在半空,稍有思忖後,何度沒有回話,他起身道:「林將軍,聽聞你與本族後輩千金有些淵源…」
「什麼?」林秀不明其言,心話稍亂,何度笑笑:「本官之弟,何季之女何瞳曾與你有些交際,而將軍又青俊才當,若將軍有心,本官可以為您牽扯一二!」
「何大人,官途軍行乃外事,如何要牽扯到族內子輩!」一言怒喝,讓何度再也把握不住心性:「林秀,你怎敢這麼與本官說話?」
「你做了什麼,真當本將不知?」林秀心火爆發,劉磐、方化二人阻攔不住,廳外的府兵聞聲衝進來,劉磐、方化二人瞧之,怒聲:「爾等安敢放肆!」
林秀氣沖胸膛,瞪目直言:「四城的聯名令,爾等官家不與民造福也就罷了,為何要下令驅趕屠戮那些百姓,難道他們的命就是屬牲口的!」
「林仲毅,本官敬你是北疆軍行才者,才接見你,你若好言,本官立刻撥糧一萬石,與你聚民隊食用,不然,你立刻給本官滾出襄城!」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