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完,沖身旁的人道:「去,通知堡長!」旁人當即翻下角樓,向堡子里跑去,這人又探頭向四周看了看,確定視野里沒什麼煙塵可疑,才放下心來。
沒過一會兒,一四旬大漢登上角落,他瞄了林秀一眼,又問了數個問題,確定林秀不是什麼賊人後,才叱令堡兵打開堡門。
進入堡子以後,林秀快步來到那大漢身前:「堡長,在下林秀,此番行奔勞累,前來討口水喝!」
堡長揮揮手,方才那與林秀應答的人當即取來水袋,遞與林秀,林秀大口吞了幾下,緩氣道:「堡長,在下打聽個事?大約一兩日前,你們有沒有見過一支商隊從這經過?」
堡長沉思一會兒,道:「一天半以前,還真有一支商隊從這路過,看樣子人不少,有個一百多人,還有不少刀客隨行!你問這作甚?」
「太好了!」林秀當即興奮起來,如此算來他與林懋的商隊相隔不遠了,若是順利,明天就能追上,當下林秀也不多做解釋,沖堡長拱了拱手,道一聲謝便急急離去,只是堡長卻皺了皺眉,暗自低語:「這娃子如此心急,我還想告訴他這地面上已經不安穩了,要小心些…」
離開軍屯堡,林秀按照堡長的描述朝東北方向的土道疾馳而去。
隨著商隊繼續北進,四周起伏的山丘坡嶺逐漸消失,遠遠看去,那灰茫茫之外,就是千里草場,萬里蠻境,林懋緊緊握著手中的韁繩,在接下來的行程中,林懋又遇到了兩隻邊軍斥候騎兵,這般情況讓林懋心中生出一絲膽怯,難道草原上已經亂到這種地步了?
但轉念想到自己的兒,林懋恍惚若動的心卻再度硬了下來,魯震說的不錯,自己婆娘也說得不錯,甚至於陳玉府中的刁蠻賤婦也說得不錯,商,就是最賤的,『才』也是虛的,只有銀子,才是最實在的。
「何大哥,何大哥…」
何老九與林懋、魯震並排行進,忽聽到背後叫喊,何老九放慢馬速,回身看去,一刀客縱馬揚鞭衝來。
刀客來到近前道:「何大哥,弟兄們在隊伍後面壓尾,發現遠處有一騎,看那態勢不太對勁,似乎是直奔我們而來的!」
「追來?一人?」何老九似有不信,在這荒郊野地,就是強盜馬賊也是百十號人一起來劫路,一人追來,莫不是腦袋夜裡被自己家婆姨夾的不知死活了?
「林老哥,你們慢慢走,我去瞧瞧狀況,鬍子,帶幾個弟兄到前面探路!」
何老九呼喝一句,那鬍子大漢當即頂在他的位置帶著七八個刀客縱馬向前,查探路況,林懋與魯震則指揮眾車夫放慢速度,稍作休整。
林秀沿著東北方向的老泥道疾馳,當他看到遠處那一條緩緩移動的黑線後,林秀心裡一熱,頓時激動起來,那定然是爹爹的商隊,眼下此處距夏境不過百里,若是自己再晚那么半日,林懋定然出境了。
至此,林秀奮力執鞭甩蹬,軀弓緊貼馬背,那夾雜著沙粒塵土的疾風從耳飛過,打的林秀面頰生疼,胯下駿馬也嘶鳴著曳頭狂奔,四蹄之下,塵土飛揚,這在何老九的刀客眼裡,那就甚為不正常。
何老九領著十餘名刀客縱馬來到商隊方,一字長蛇鋪開,刀客們目不轉睛的盯著煙塵駛來方向,他們雙腿緊緊夾著馬腹,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縋著韁繩,稍有異動,何老九這些人就會抽刀拍馬衝上前去,將這不知名的尾巴給斬落此地。
大約半刻之後,那尾巴終於來到近前,幾個刀客瞪大眼睛看去,旋即生出一絲狐疑,他們看向何老九,似乎再問,這人怎麼如此年輕,恐怕剛剛二旬,即便一身風塵疲憊,也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稚嫩氣息。
「來者何人?」
何老九雖然也是滿腹困惑,可是護衛商隊安全是他的職責,待追來的人勒馬止身後,何老九方才出聲。
林秀看著這些警惕持刀的大漢,再看看他們身後已經慢慢遠去的商隊,林秀急聲道:「敢問這商隊的商頭可是林懋?」
何老九一聽,當即反問:「你是何人?」
「我是他兒子,林秀!」
入夜,商隊在夏境前的二梁坡歇息,原本今日就可出境,可是林秀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林懋的計劃,火堆前,林懋與林秀面對坐著,魯震與何老九等人則去了別的火堆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