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闊不信這個邪,死撐要破李天,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趕至戰場,於黃金家族和北安軍力竭之際收尾,那麼窩闊就將成為新一代草原雄主,當然,這不過是他的想法,反觀李天,沖戰起至此刻,他並沒有全力衝殺,畢竟所部鐵騎早已疲憊,若是被窩闊尋到疏漏,來個反斬,那李天可真要斃命此地。
但是這樣進退不定,拖戰亂神也不是什麼好辦法,畢竟他只有千騎,而窩闊卻是五倍於己,哪怕窩闊拼死三千人,李天也扛不住。
在雙方各有心悸不敢貿然時,脫雅竟然帶人趕來,瞧見野狐部的旗幟,脫雅沖奔上前,於陣中尋人,窩闊得奴從來報,頓時驚蟄。
「她來做什麼?」
急聲之下,窩闊強行命人攔身脫雅,可脫雅心知夏兵堅忍,不是野狐一力可戰,故而為了後路所需,脫雅到底沖開奴從攔截,奔至窩闊大旗近前。
「哥,不能在打了,蒼狼山北坡方向的蠻兵已經敗戰撤退,那鮮血留的幾乎把遼河染紅…」
聽此,窩闊驟然驚蟄,旋即他扯呼怒喝「不可能,黃金家族拼死力戰北安軍,怎麼會敗?你休要在這裡多事,立刻回去,帶著其餘部落勇士守住退路…」
「哥,你聽聽,戰至此刻,黃金家族可越過蒼狼山一步?」脫雅嘶聲,窩闊愣之,從心想之,脫雅說的有理,要是黃金家族大勝北安軍,現在肯定已經越過蒼狼山,向南開進,肆意掠奪,可是結果卻反之。整個蘭河谷連接蒼狼山東西兩向谷道,卻沒有一名黃金家族蠻兵奔來,如此估測,後果危已。
也就頃刻的遲疑,在河谷西界方向傳來號角,這讓李天驚喜不已。
「將軍,李將軍率領鐵騎將野狐蠻兵拖戰在河谷中,我等兩向繞奔,於後路上截殺蠻兵,豈不是更好?」
毛雲建議,但趙源卻不這麼認,仗打到這份上,在他眼中,這些人能夠站著已經是奇蹟,若是再拼命,只怕都要力竭而死,除此之外,趙源在撤退的路上轉變心意,獨領所部騎隊五百餘回來,北坡鏖戰黃金家族,趙源已經趕不上,可他去卻能夠藉由聲勢逼退窩闊的野狐部蠻兵,只有這樣,林秀才能徹底消除後顧之憂,這一場北蠻南侵的戰事才算徹底結束。
不過半刻功夫,趙源率領輕騎趕到,遠遠望去,李天拖戰野狐蠻兵,雙方進退不一,算是僵持,這趙源身有傷勢,卻強撐趕來,在氣勢上已經超越蠻兵。
「趙將軍…您…」
李天原以為是林秀戰敗黃金家族後趕來,不成想照面看之,竟然是已經撤退的趙源。
饒是趙源不應李天驚言,面對那些軍心不穩的野狐蠻兵,趙源長刀橫出,身後毛雲五百餘騎橫列入鐵騎陣中。
稍有沉寂,一字殺之破口,旋即,趙源挺鋒奔上,那窩闊瞧之,呼喝左右迎擊,阿姆達以為先頭隊列,搏命趙源,卻被毛雲一記弩射正中胸膛,翻身滾落進戰馬亂蹄之下,僅此一瞬,野狐蠻兵氣勢再減三分。
脫雅見此,攔身出擊,擋下趙源,她知道,這麼下去,窩闊必定深陷夏人戰河漩渦中,那時只怕屍骨都留不下。
「哥,撤吧,再不撤,北安軍趕來,我們都走不了了!」
一聲哀鳴,窩闊心顫,望著趙源合兵李天的強勢,窩闊與阿里斯一樣陷入困惑,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支撐著北安軍,讓這些夏人死戰不退,縱然草原人信仰蘇門達聖的英魂途,可是在真正的生死面前,蘇門達聖的庇護就像炊煙一樣輕飄散去,讓人不可得之。
待趙源、李天強勢殺奔,破開野狐前隊,窩闊知道大勢已去,再打去,不過是人命丟失多少的問題。
最終,在脫雅的泣聲中,窩闊帶著殘軍離去,覺察此狀,趙源立刻扯呼,停止搏殺,那意思就是放野狐蠻兵離去。
當窩闊的旗幟消失於蘭河谷東谷盡頭,趙源粗粗一息,手中的長刀落地,末了他微微仰面,看著陰雲壓頂的天際,哪裡似乎有著沉悶淒冷,不覺中,一片冰晶落下,拂面而過,那股涼意讓趙源滾沸的心血身軀頗為舒適,良久,趙源閉上眼睛,任由壓在心底的疲憊痛楚散發全身,最終他隨風落馬,躺在了河谷血沙泥漿中…
冬,如寒風中都落葉,恍然急來,雪更在初寒那一日降下來,不多短短的一日,整個北疆披上了銀白,乍眼看去,那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