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黎去了趟花棲樓,什麼也沒幹喝了杯茶水就回去了。
他的屬下還以為自家將軍要在花棲樓過夜呢,誰知道他傍晚時分就回了在諸華國暫住的府邸。
「將軍,您怎麼回來得這樣早啊?」那屬下接過封九黎解下的外袍問道。
封九黎冷哼一聲,睨了他一眼後便往屋裡走,聲音裡帶著不耐:「話真多。」
「誒,將軍——」屬下先是噤聲,而後又苦著臉喊封九黎,但不知道男人聽沒聽到,「可是君家四小姐就在屋裡等你啊——」
封九黎聞言,剛跨進門檻的身體猛然一僵,但屋裡眉眼艷麗的女子卻已經瞧見了他的身影,怒氣沖沖地走過來質問他:「封九黎!你到哪去了?」
「花棲樓,見花無艷。」封九黎見躲不過就直接進了屋。
女子聞言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拔高聲音,尖利地罵道:「你竟然背叛錦之哥哥去那等污穢骯髒之地見一個妓子伶人?!」
以往她來找自己,封九黎好說歹說都會給她點耐心,但今日不知為何,他連一句話都不想敷衍,心裡怒氣更是在聽到辱罵花無艷時燃至頂盛,也不由怒道:「是是是,你是高貴無雙纖塵不沾身的君家四小姐,不會去那污穢之地,而我封九黎骯髒下流就配去那種地方,那勞駕四小姐您以後別再來煩我了,行不?」
君長舞被他吼得一怔,聲音弱了些,但還是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那你得告訴我錦之哥哥到底被你帶去哪了……」
「我他媽不認識什麼錦之!」封九黎猛然回頭,眼底一片赤紅,「要我說多少次?我是封九黎,不是你們要找的姜黎山!」
自他戰勝北幽班師回朝在君王辦得慶功宴上見了君長舞一面後,他就被她纏上了——她口口聲聲說他叫姜黎山,拐走了她家哥哥君長樂,一直追著他要他說出君長樂的下落,簡直荒謬至極。
封九黎被她纏得煩躁,便將自己失憶過的事告訴了他。
君長舞第一次見他這樣生氣,被男人吼了一臉後訥訥道:「可你……可你不是說你失憶了嗎?要、要是你忘了錦之哥哥呢……」
「姜氏一族,早在十年前就已盡數伏誅。」封九黎冷冷笑著,「就算依你所言,君長樂他愛我至深,我忘了他不去尋,難不成他也忘了我所以才對我不聞不問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拋棄了姜黎山又看上了其他人,無顏回家而留在哪個地方樂不思蜀呢。」
「不許你侮辱我哥哥!」君長舞立即揚起手,想給封九黎甩個耳摑子。
封九黎掐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一推寒聲道:「你君家權大勢大,但我封九黎也不是好惹的。君四小姐,好走不送。」
君長舞踉蹌幾步才堪堪站定,她死死地盯著封九黎,直到男人不耐地轉身背過她,她才抑制不住眼裡的淚水,留下一句「錦之哥哥怎麼會瞎了眼看上你」後嗚嗚地哭著跑出將軍府 reads;。
封九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眉頭越皺越深,最後一把掀翻了屋中央的案桌,又將屋內他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通通打爛,可泄了這麼一通亂火,他仍不知道心頭的那股怒意從何而來。
看到君家四小姐哭著跑走的屬下正端著晚飯,聽著屋內嘩啦啦的瓷器破碎聲浪,渾身一怵,趕緊對身後跟著的小廝揮手道:「走走走,都走,將軍心情不好呢,不想死就別往前湊。」
小廝壓低聲音,怕大聲些就會驚怒什麼人似的:「頭兒,裡面……」
「無礙,將軍出了氣就好了,咱們待會再來送飯……」
君長舞出了將軍府以後哭哭啼啼地瞎跑,跟著她的婢女差點追不上她,也都快哭了。
「嗚嗚錦之哥哥……錦之哥哥……你在哪啊……」
君長舞慢下腳步抹著眼淚,被初春寒冷的夜風一吹,忽地打了一個抖。
一陣香風裹挾著桃花瓣仿若粉霧,從她被淚水模糊的眼前飄過,君長舞一抬頭,就看到了矗立在不遠處的碧瓦朱檐的花棲樓。
長街的桃花落了一地,積了厚厚的一層,花棲樓檐角垂下的燈籠在夜色里發著朦朧的光暈,搖曳投下散影,落在門口貌美的伶人身上,他們笑盈盈的,在一起議論著即將開始的夜市,鬼使神差地,君長舞就在這裡停下了腳步。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