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地宮,劈了一處泉眼。
只是裡面翻湧流動著的,是暗紅色的液體,讓人不寒而慄。
靈鳩推門走近,看著俊美的男人從血池裡慢慢站起來,抿嘴嬌笑,熟稔的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外袍,遞了過去。
「城主大人。」
束淵眸底的血色還未褪去,順手擦掉順著下顎滑落的水珠,隨意的搭著外袍,光腳踩在台階上。
隨口問道,「她怎麼樣了?」
靈鳩絞弄著髮絲,一邊尋了個椅子坐下,眼神嫵媚的盯著他胸膛完美的曲線。
知道他問的是那苓國皇女,語氣不免露了幾分譏誚。
「燃了催眠香,不到子時,醒不過來。」
「不過,凌晨我去了孫瑢那院落,原想著收拾殘局,但那地兒竟是一塵不染……城主您不妨猜猜,是誰幫了忙?」
束淵手搭在池邊,腦海立時出現了個名字。
篤定的沉聲道,「艾千晚。」
「您知道?」
靈鳩頷首,「不錯,血族裡……能把烈火玩的如此精妙的,除了她,估計也沒別人了。」
「她應該瞧見了。」束淵皺眉,「但是沒有攔著本主。」
「還讓本主日落後赴約。」
「約您見面?」靈鳩神色微變,「難道她想對您動手了?」
束淵搖頭,「不是。」
她沒必要。
更何況,他在艾千晚身上根本感受不到絲毫殺意。
這才是讓他最為困惑的地方。
那會是為了什麼呢……
靈鳩若有所思的斂下眉頭,將前後的事串了起來,仿佛意識到了些某種可能,眸底閃過一分驚詫。
偷覷了眼束淵的臉,抿唇嬌笑,嫵媚的眼神還染了些許風情。
「城主大人,靈鳩和您打個賭如何?」
束淵乜了她一眼,「賭?」
「不錯。」
靈鳩站起來,走到束淵面前,指尖先是摸上他的肩膀,然後動作輕柔的掠過他精緻的鎖骨。
果真觸感極好。
束淵不悅的攔下她的動作,「你僭越了。」
靈鳩鬱郁的收回手。
見他真露出不虞的神色,又說回正事,「靈鳩只是需要試探幾分,才能肯定,若真如我想的那般,那……城主大人,再無可懼。」
「嗯?」
靈鳩緩緩貼近他的耳側,曖昧的語氣繚繞著溫氣,刻意賣了關子,「城主,過了今夜,便能知曉。」
束淵冷哼一聲,煩躁的揮了揮手,「行了,你出去吧。」
他最厭惡的,就是靈鳩這種自認為算計出了一切的語氣。
靈鳩臉色猛地一白,昨夜受的傷此刻又顯露出來,虛弱的搭在血池邊。
「城主……」
束淵眯眼,「你受傷了?」
靈鳩點點頭,氣息有些不穩,艾千晚在她身上布下的精神懲戒時不時會發作,先前還能壓住。
昨夜傀儡被毀,她也實力大損。
如今竟是壓制不住了……
靈鳩有些惱,為何艾千晚受了重傷,實力還能恐怖如斯……
束淵伸出手,掌心黑氣往外蔓延,結成藤蔓勾在她的手腕上,逐絲扎進她的肌膚,在她經脈里肆意遊走。
靈鳩瞳孔驟縮,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那種焦灼的疼痛感才慢慢褪去。
可憐兮兮的仰頭看向束淵,眼眶微紅,語氣柔弱又委屈,「城主,靈鳩身上的精神懲戒……」
「本主知曉。」
靈鳩低頭,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意。
這就是城主願意為她和艾千晚捍旋的意思了……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夜櫻繞過遮擋光線的層層黑紗,把手上抱著的櫻花插進素色瓶子裡。
偏頭看向正坐在榻上閉眼假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