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畢竟剛睡了幾個時辰,所以雖然現在天色已晚,但一點不困,吃完晚膳後,便在自己貼身宮女的攙扶下,仔細檢查了下原身得以干政的核心之物。
譬如太皇太后印璽。
又譬如虎符!
光一個孝字,最多讓皇帝稍微尊重些她,但絕做不到像原身那樣,又是將大臣下獄,又是廢丞相和太尉,甚至直接安排自己的親信當丞相,御史大夫。
建元帝剛登基就開始新政,大力提拔儒家官員,當時原身便有不滿,但念在他做的也不算過分,所以只是不滿。
並未多管,更沒有直接干政。
但建元二年,隸屬儒家的御史大夫趙綰上書建元帝,勿將政事稟奏給太皇太后,妄圖徹底奪走原身的權力,讓原身從此之後只能做一個老老實實待在後宮當中,頤養天年的老太太,而原身顯然也很清楚,手裡有權不用,和無權可用間的區別,所以得知後,當即大怒。
暗中找到趙綰及王臧過錯,
將兩人下獄,其後二人自殺。
同樣,原身為了表示自己不喜儒家的態度,甚至就連親近儒家的侄子丞相竇嬰、王太后之弟太尉田蚡都免職了。
並任命柏至侯許昌當丞相。
武強侯莊青翟當御史大夫。
建元帝所推行的新政則全部廢除。
而原身之所以能夠這麼直截了當的干政,依仗的從來不是孝道,倚仗的是她兒子景帝臨死之前交託給她的虎符。
沒有虎符,即便有皇帝的玉璽和聖旨調兵,其實也不算合法,最多只能少量調兵,根本就不可能直接調動三軍。
建元帝想要調兵遣將,必須得原身同意,蓋上太皇太后的印璽,並且交出虎符,這才是原身的底氣所在,沒有兵權實權,她一個太后又算得了什麼呢?
要知道,在她沒有掌握虎符之前。
她在很多方面其實都很無能為力。
比如她想保住她的庶長孫,廢太子劉榮的性命,結果已經被貶為臨江王的劉榮,還是因誣陷被招入京都,遭到中尉郅都的責訊,並且最終因恐懼自殺。
原身一直有努力周旋,但無用。
因為原身的權力來自於她兒子,而她孫子劉榮之死,原身後來也總算想明白了,她孫子與其說是被中尉郅都逼死的,不如說是她兒子景帝為了不給新太子留隱患,要弄死這個前廢太子長子。
而後來原身能夠逼死郅都。
為自己孫子報仇。
是景帝鬆手,沒有力保,算是以此給他母親一個交代,給原身一個交代。
正是因為經歷過這些,原身才格外看重自己的權勢,建元帝登基,提拔儒家的時候她沒管,但是要奪她權利,那屬於妥妥扎中了原身的禁區,於是原身一發怒,建元帝的新政就直接嗝屁了。
「說起來,彼此倒也都沒什麼錯。
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但虎符兵權確實要緊握在手,當年如果不是呂后的侄子,上將軍呂祿腦子不好,被人忽悠,以為交出自己手裡的虎符兵權,就能全身而退,保全家族。
呂家也不會那麼輕易被誅滅。
即便失敗,也能來個玉石俱焚。」
摸完虎符,並將東西重新放回原處時,白聖的內心也是頗為感慨,權力這東西就是如此,只要沾上了,最好就永久持有,否則一旦放棄,帶來的很有可能不是全身而退,而是被清算族滅啊!
接下來她最需要做的應該就是,召見自己的親信,安撫他們,免得他們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提前尋找新的靠山。
比如明顯屬於潛力股的王太后。
又比如更具潛力的建元帝。
當然了,少數與她已經徹底綁定的親信,則不用擔心背叛,但與他們見一面,安一安他們的心還是很有必要的。
譬如現今的丞相許昌等人。
後宮干政在沒有辦法直接臨朝稱制的情況下,自然得扶植自己的代言人。
本來原身扶植的是自己侄子竇嬰。
畢竟自家人,利益一致。
應該更可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