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聖那邊,其實真沒有換皇帝的想法,畢竟與其換一個不知底細,不知能力如何的新皇帝,還不如留著這個腦子和能力都還不錯的,稍加限制便是。
只可惜彼此缺乏溝通。
短期內應該很難互相信任。
特別是經過王太后一番分析,建元帝就更不敢信任陰險狡詐的皇祖母了。
具體表現在第二天,他還是老老實實送了一大堆竹簡到長信宮,大事小情無不稟告,很煩人,最重要的是白聖還不好因此發怒,畢竟他這也是孝順嘛!
原身在建元帝剛登基的時候,其實也被這麼煩過,正是因為嫌煩,才撂開手,然後被他找到機會搞了建元新政。
後來建元新政得罪了太多人。
那些人一起去長信宮外哭訴,加上原身又得知建元帝還想奪她的權,這才憤怒出手,重新干政,而且說句不太好聽的,也就幸虧建元帝是原身的孫子。
同時原身並沒有廢帝的想法。
不然就當時那情形,那百官列侯諸侯們支持的態度,想廢帝是真的不難。
現在這傢伙又故技重施,白聖仔細想了想後,終究還是覺得不能一直這麼下去,但同時也不能什麼都不管,像原身最開始那樣直接撂開手,所以最終她決定,跟她這孫子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因此當天下午,白聖便再次派人去把建元帝請了過來,然後跟上次與自己女兒說悄悄話一樣,讓宮人都先下去。
「哀家眼盲心不盲,有些事哀家很清楚,所以我們開誠布公的談談吧。」
剛跪坐好,白聖就先人一步道:
「哀家知道,你覺得如今的外戚桎梏頗多,現在你想除了哀家的勢力,未來應該還想除了你母后王太后的勢力。
現在哀家活著,有些事你不好做。
但等哀家薨逝,想來許昌等人應該立刻就會被你找藉口廢掉,比如說治理哀家喪事不力等等,之後估計就是設法廢掉竇嬰竇氏,然後慢慢的再也忍受不了田家,乃至於一直無子的表妹阿嬌。
你想做個乾綱獨斷的皇帝是吧。
甚至於還想對匈奴作戰!」
聽到這,建元帝只覺得背後直冒冷汗,內心更是不由咯噔一下,未來他會不會設法廢掉竇嬰,以及忍受不了自己母后的娘家不好說,但他想以治喪不力為藉口廢掉丞相許昌等人,確實是他前兩天看皇祖母病重時突然生出的念頭。
最重要的是,這個想法他只在自己腦海當中想像過,並沒有實施,甚至於都沒對旁人說過,可他的皇祖母卻能直接猜到,簡直就跟能讀心似的恐怖啊。
這一刻他的腦子是一片空白。
自然也無法及時回應。
「你的一些想法,哀家其實也是認同的,雖然不能全盤接受,但有一部分是認同的,只是有些事,你想的恐怕過於簡單,匈奴也沒有那麼好打,這些都需要三思而後行,還得有充足的準備。
罷了,今日哀家找你過來,只是想明確的對你說,一些你想做的事,現在可以去做了,只要步子別邁太大就行。
另外要記住哀家的兩個底線。
一是儒家可以用,但是絕對不可以重用,黃老方是治國根基,不可動搖。
不可增加賦稅勞役。
二就是朝堂上必須有哀家的人,小事可以不讓哀家知道,但是大事哀家必須知道,除非哪天哀家薨逝,可明白?
這樣萬一有什麼哀家覺得不妥的地方,也能及時了解,並且提點於你。」
「之後的一段時間,哀家可能會找些宗室聯合起來做點生意,平日大概率沒有時間,若非大事就不必打擾哀家。
丞相許昌,如果你有更好的選擇可以換,但必須得有能力,別把姓田的給弄上來,他比哀家侄子竇嬰還不如,有哀家壓著,你母后那邊應該也沒什麼話可說,而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白聖繼續直白的說著。
她是真的很怕建元帝聽不明白,或者自己發散性思維的胡亂思考,明明就是表面意思,非得深入探究深層含義。
總覺得她話裡有話。
至此,建元帝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