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承擔不起,皇祖母你不要危言聳聽,朕也是微服私訪過的,長安城附近農莊田產,哪邊朕沒去過?」
建元帝臉色很難看的繼續反駁著。
建元新政失敗被廢,他心情鬱悶又無法干政的那幾年,沒事就身穿便服離宮打獵遊玩,有時候踩踏了人家的莊稼地,賠償之類對外都是報別人的名號。
他姐夫平陽侯就是最大受害者。
所以他自認為自己也是見識過民間疾苦的,甚至還親自踩過人家田地呢。
也沒見哪個要死要活的。
「你知道長安附近有多少列侯嗎?
你又知道長安附近的土地有多少是列侯勛貴的土地,又有多少是普通百姓的土地嗎?你見到的那些所謂百姓是百姓嗎?而且你難道不知道,長安已經是整個大乾最富裕的地方了,要是長安都民不聊生,大乾早就比秦末更加混亂。
總而言之,哀家與大司農的意見一致,加算賦不行,提前收口賦更不行。
除非你能做到一件事」
對於白聖而言,防止他禍害百姓本就最重要,所以自然不可能同意,不過為了不讓建元帝起逆反心理,非要與她硬碰硬,不顧一切,強行下旨,白聖也沒把話直接說死了,特地又留有餘地:
「哀家的要求也不過分,就是從今天開始,如果你能只靠自己,不依靠任何人,在二十畝土地上種出足夠你和你三個女兒,再加上衛子夫五口之人所需繳納的所有一切賦稅,以及口糧,然後還覺得很合理,你十分心甘情願的話。
那哀家便不再阻止你。
怎麼樣,如果你覺得不夠,哀家還可以幫你再增加一些,就按晁錯所說的五口之家有百畝田地來計算,給你一百畝田地,去試試靠那一百畝田地養活你一家人,連哀家和親生母親都不用你贍養,就養活你和衛子夫,外帶著三個女兒就行,然後繳納所有賦稅,苛捐雜稅都不算,只按目前規定要繳納的就行。
一家五口有百畝田,不管在哪個地方,都是平民自耕農當中的富戶了。」
「你要是嫌一年時間太長,那種植一季也行,種植一季結束我們來算算。
也算是讓你見識見識民間疾苦!」
原身小時候是吃過苦的,從小父親去世,然後兄妹分離,當她成為皇后的時候,她那弟弟還在給別人做僕役呢。
正是因為吃過苦,所以很清楚統治者隨口一加的賦稅,會給普通百姓帶來多麼大的生存壓力,白聖此時提這些要求,就是覺得如果建元帝自己也能去親自種個百畝地,然後看著自己辛苦一年種出來的那點收穫,扣除掉日常花銷之後根本不夠交賦稅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很多富豪,特別是從小就富裕,沒吃過苦的富豪是沒有什麼貧窮概念的。
甚至可能會覺得窮人之所以窮,就是因為自己不努力等等,並且認為這種想法理所當然,沒有問題。只有他們一無所有的去打上幾天工,過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的,真實的貧民的日子,他們才能有所醒悟,或有所理解。
光靠聽別人說,或者光看書里寫的前秦兵亂,民不聊生,能有什麼概念?
建元帝此時顯然很不服氣,但他也不算傻,相當清楚這肯定是他皇祖母的激將法,無論是一個人種百畝地,還是靠那百畝地收成,維持生計並且繳納賦稅之類,絕對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要是真簡簡單單就能達成。
他皇祖母也不可能這麼說。
所以遲疑了一會後,他並沒有接話茬,更沒有直接說賭就賭之類,只表示自己加算賦的計劃還沒有完善,等過兩天再來協商,然後就帶著大臣撤退了。
回去便先罵了頓大司農。
罵完還沒忘了詢問道:
「你給朕仔細說說,皇祖母她為什麼要這麼跟朕說,百畝地只需要繳納三畝半地的算賦,這難道還算多嗎,多那麼兩三畝的收成,能有多大的好處啊!
少了兩三畝地收成又有多大影響?
還能把他們全家給餓死不成?」
「陛下,不若臣給您做個推演,如果您答應了太皇太后提的那個要求,並且現在就去種地,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