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宮,內殿。
「曾祖母,我感覺好累啊!」
七歲之前,衛子夫便經常帶劉據過來拜見白聖,七歲之後,他更是在長信宮長住,後期白聖還是他的老師,所以劉據與白聖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他也很清楚這邊相當安全,不用擔心交談的話外泄,所以難得露出些脆弱。
此時正抱著白聖的胳膊哀怨著。
不當太子,是真不知道太子有多難當,要是父皇死的早,或者沒有兄弟姐妹,自己是個獨子也就罷了,至少或還沒到被父皇忌憚的年齡就順利登基,或百官父皇全都別無選擇,只能支持他。
這兩點,劉據顯然都不沾。
今年他父皇快六十了,現在活得好好的,同時他下面有七個弟弟,不提沒成年的,成年的也有三個,他現在是上面有他父皇給予的壓力,下面有弟弟給予的壓力,先帝年間廢太子劉榮的遭遇更是讓他絲毫不敢鬆懈,更不敢放棄。
如果太子被廢,日子還能過得相當不錯,對母后親戚之類也沒什麼影響的話,他可能都想放棄,不當這太子了。
但不行啊,上一個廢太子死的多慘誰不知道,二十三歲,還是無子除國。
那年紀不可能沒結婚,沒孩子的概率也不大,那妻子孩子哪去了,沒了!
不可言說的沒了。
他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妻子,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的母后以及舅舅等親戚們,也不能讓自己被廢,不然到時候,他連帶著自己的妻子兒女,以及母后一大家子,可能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不管多麼困難,再怎麼感覺壓力大,劉據都告訴自己必須堅持下去。
同時還因為不想他母后有壓力,與他母后在一起時都是報喜不報憂,只有到白聖這,才會敞開心扉的傾訴一二。
大概是覺得白聖承受能力強吧!
「那要不讓你父皇退位?」
雖然劉據已經不是第一次過來傾訴了,但白聖這麼回復確實是第一次,嚇得他眼睛瞪得滴溜滾圓,並啞口無言。
許久後才深吸一口氣,苦笑道:
「曾祖母,您可莫要害我,這話要是傳出去,我這太子直接就不用當了。
是不是我說的太多了,您嫌煩?」
「你父皇十六歲就登基了,現在你都快三十了,而你父皇也快六十了,他這年紀退位倒是正好,省的年紀越大越糊塗,前怕兒子年輕,後怕自己年老。
唉,不過想讓他退位也挺難。
勸說肯定不可能」
還別說,白聖她此時確實有真心在這麼琢磨,並不只是單純逗她重孫玩。
可惜劉據沒這膽子,那是趕忙打斷白聖的話:「曾祖母您可別說了,您說的我心裡怪害怕的,我可沒這想法,您也可別有這想法,算了,這樣,您就當我先前沒說過什麼煩啊,累了的話!」
「給你機會你都不中用。
罷了,那哀家給你支個其他招,俗話都說遠的香,近的臭,你現在成天待在你父皇邊上,一舉一動不僅被你父皇看在眼裡,也被你那些弟弟以及想拉你下來的官員們看在眼裡,可以說是舉步維艱,這樣下去,精神再穩定的人恐怕都得精神不穩定,甚至於出什麼問題。
所以,你要不先離開長安吧。
哀家的產業雖然不少,但這些年從來沒有出去巡視過,最多就是派些人手去巡視,剛開始可能沒有問題,但現在是真不好說,指不定有多少欺上瞞下的情況,反正這些產業其中有一部分回頭是打算給你的,要不你替哀家去巡視!
正好也能趁機離開長安。
你這輩子都沒離開過長安吧。」
劉據自己不願意,白聖倒也不好強迫,所以很快便給出了一個備用方案:
「等你日後登基,除非功勞極大封禪泰山,不然一般也很難有機會離開長安,怎麼樣?哀家的主意還不錯吧?」
不得不說,白聖的這個備用方案確實很讓人心動,小時候劉據就很喜歡聽自己舅舅和表兄大戰匈奴的故事,也很羨慕他們能去那麼遠的地方,不像自己平日裡離開皇宮都難,更別說遠征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