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里,一個佝僂的身影快速朝著一個靜寂無人的宮殿中走去。
一身深藍長袍的男人正站在一棵梨樹旁邊,手中把玩著梨樹的枝條,看到身影過來也沒有絲毫動作,面色沉沉,身上飄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身影一停,季司空撇了一眼,充滿磁性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問道:「說吧。」
那佝僂的身子慢慢直了起來,抬起臉,赫然就是那灰衣嬤嬤。
只見那原本無喜無悲的臉上滿是恭敬,低聲開口道:「今天榭嬪見了太后,太后在亭子說了些話,讓榭嬪有些不對勁,奴婢似乎聽到關於孩子。」
季司空原本還在把玩梨樹的手頓了頓,孩子。他又不禁想起自己曾有過的念頭,那雙眸子有些發紅,強忍著怒氣,他揉了揉眉,這戾氣最近越來越強烈了。
恢復剛才的表情,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蘇倩雯見面,現在所有的前提都做好了,一把現成可驅使的刀就擺在面前,若是不加以利用,豈不是太可惜。
蘇倩雯一醒來只覺得胸口悶的難受,一股想要嘔吐的欲望從胸腔傳來,不待她壓下,那股氣就直直的湧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吐出來的只有酸水,眼淚忍不住嗆了出來。這一番大動作惹得馮嬤嬤如臨大敵。休整了片刻,馮嬤嬤小心翼翼的扶著蘇倩雯靠在床邊。
一張素臉此刻白的像是紙,嘴唇沒有血色,眼睛虛浮的耷拉著,整個人沒有力氣。拿著毛巾擦了擦嘴,這是第一次她這麼大的反應。
「娘娘,叫御醫吧。」馮嬤嬤不忍心看著蘇倩雯這般痛苦,跪在地上說道。
蘇倩雯慘白的臉勾出一抹笑,只是太過慘澹,仿佛即將魂斷於此。她這個身子,就算現在看了太醫也沒有什麼用,這個是早已經知道的。
就算要幫太后完成心愿,可是事物發展的必然規律是逃不開的。這次算是一次有期限的任務吧,若是在太后身死之前沒有完成這個任務,那麼也是失敗。
想到這裡,蘇倩雯又打起了精神,她看著馮嬤嬤輕聲道:「找到合適的人了嗎?」宮外,現在不能只依靠蘇家的人,還需要人推波助瀾。
馮嬤嬤聽見蘇倩雯的問話,就知道她並沒有聽見自己的勸告,手指不自覺的捏緊了些,最後還是說道:「季將軍。」
眼中划過一絲疑惑,他?蘇倩雯又想起之前去別宮前他看她的神情,不過現在不容得她想太多了,季司空的確是最合適的人。
喉嚨傳來一陣癢意,她忍不住咳了咳,有氣無力的說道:「秘密宣季將軍進宮。」馮嬤嬤低聲應道。
再次見面的地點,是個不起眼的宮殿。
季司空一身宮中侍衛的服裝,雖然很簡單,卻依舊擋不住男人俊美的面容。蘇倩雯遠遠的看過去,有陣恍惚,這樣的身影有些像風秉儀。
隨機又自嘲的笑了笑,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些什麼,當務之急還是要完成任務。為了不讓季司空看出自己的異樣,這次蘇倩雯的妝容很是華貴。
深紅似血的紅妝,高高的靈蛇髻,整個人看上去高貴而不可侵犯。季司空眼神一閃,閃過不知名的情緒,又回歸平靜。
坐在殿內的椅子上,蘇倩雯先發制人:「哀家不知季將軍為何答應做這份不討好的事情?」現在的季司空如日中天,這畢竟是個冒險的差事。
季司空笑了笑,那雙黑眸緊緊盯著蘇倩雯,仿佛一個餓狼獲取獵物時的模樣。蘇倩雯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心裡越發覺得季司空實在是不大好掌握。
半響,他薄唇張啟:「因為臣愛慕著太后。」
寂靜席捲了整個大殿,蘇倩雯只能愣愣的看著面前這個和她那個便宜兒子一樣大的男人。
只見他臉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只是深深的盯著自己,這一刻,蘇倩雯莫名的想要逃開,腦中原本的計劃一下亂成一鍋粥,想過無數個理由,亦想過這個,卻沒想到他真的敢開這個口。
看到蘇倩雯的微愣的神情,季司空好心情的笑了起來。他喜歡這樣的她,因為他的話而變得無措,是她最真實的反應。
被男人略有些邪魅的笑容給帶回過神,蘇倩雯閃過一絲懊惱,隨後正色道:「哀家並不認為哀家可以滿足季將軍想要的。」
她寧願再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