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從鏤空的窗扇吹了進來,甄善渾身冷嗖嗖的,怕倒不怕,還本能地適應這種走在鋼絲般的氛圍,更感到有一絲絲刺激興奮,仿佛這種權謀博弈就是專門為她而設的舞台。讀字閣 www.duzige.com
甄善對自己這種下意識地反應實在有些佩服,也有點無語。
好吧,聽缺兒說,她最初的身份就是一位禍國殃民的妖妃娘娘,可不就拿宮斗權殺當遊戲嗎?
甄善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皇姐,見她小臉慘白無血,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不斷發顫,顯然剛剛是嚇到了。
不過,她這樣才也是正常反應,像她心裡還能吐槽,才是反常。
甄善心中再淡定,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她可以倔強地對著自己的母親,但絕不能不懼女皇威嚴。
甄善深吸一口氣,似斂下心中的恐懼,紅著眼眶,定定地看著女皇,「母皇,兒臣是風吟國的嫡皇女,您的嫡女,可被人推落水中,險些喪命,此事就這般不了了之,那往後,是否誰都能隨意戕害皇女?豈非叫奸人有機可乘,令國本動搖?」
女皇摸摸自己的大拇指上的扳指,看著她,神色喜怒不顯,「此事朕已叫人徹查,著實查不到什麼。」
「兒臣已找到證據和證人。」
女皇沉默幾息,「帶上來吧。」
「罪奴叩見陛下,」吳尚宮跪趴在地上,顫抖著聲音。
女皇看向甄善,讓她解釋。
甄善將吳尚宮的身份、叛主,以及當日事件的幕後黑手身份一一說了出來。
對此,吳尚宮也供認不諱。
女皇臉色冷了冷,「如你所說,是你二皇姐要殺你了?」
「是。」
「善兒,一個奴才,一隻耳墜,你就想定筠兒的罪?朕如何能不懷疑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呢?」
甄皓不敢置信地抬頭,完全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語。
小善才八歲,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命與構陷二皇妹?
母皇這是鐵了心要護著他們父女嗎?
那她們姐妹算什麼?她們過世的父君又算什麼?
甄皓從未有那麼一刻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冷心。
甄善心裡倒沒什麼傷感難過的,咳,還挺習慣的。
對自己如此深諳宮廷黑暗的神經,她也是挺佩服的。
當然,面上還是得繼續裝裝。
她淚水在眼眶打圈,卻怎麼都不肯落下,啞著聲音,「兒臣沒有,兒臣所說句句屬實。」
女皇看著跪在她面前,渾身發顫地兩姐妹,閉了閉眼,聲音放輕了下來,「善兒,皓兒,二皇女的父族是風吟國的鎮北將軍府,如今冬日,北方北漠國對邊境虎視眈眈,唯有鎮北軍才能讓他們忌憚一二,你們明白了嗎?」
此時,馮貴君不能動,二皇女也不能動。
甄善和甄皓跪在地上,沉默許久,突然,甄善驟然起身,拔下頭上的髮簪,轉身,狠狠刺入吳尚宮的後頸中。
吳尚宮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斃命了。
「小善!」
不光是甄皓嚇著,女皇也有些震驚。
甄善拿起放在地上的珍珠耳墜,往女皇那走去。
白總管反應過來,想阻止,卻被女皇揮退了。
甄善將耳墜放在女皇的龍案上,隨即,她退後一步,叩首,「此事已了,兒臣和皇姐今晚來找母皇,不過是為了兒臣想求母皇,讓兒臣入軍訓練,往後,為守我風吟國土,拋頭顱,灑熱血。」
女皇眸光晃了晃,緩緩起身,步下龍座,俯身將她扶起,慈愛一笑,「不愧是朕的女兒。」
甄善隱忍著眼淚,「母、母皇是我風吟國最偉大的君主,兒臣最怕的就是墜了您的名聲,不配當您的女兒。」
女皇輕笑,拔下自己龍冠上的一支金簪,幫她將散落的頭髮挽起,摸摸她的小臉,「善兒,記著,為君,有可忍,為民為國,有不可忍,對敵對親,君王,博愛亦無情。」
「兒臣謹記母皇的教誨。」
「朕會給你機會,能飛到什麼高度,就看你自己了。」
甄善認真地點點頭,「謝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