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兩位和尚搖了搖頭,便不再談此話題。
書桌角落裡的沈木白卻是緩緩地送了一口氣。
「人已經走了,女施主請回吧。」忘塵開口道。
沈木白見他執意要趕人,也不好厚著臉皮再呆下去,只好看了看窗外,見沒人這才回頭道,「走就走吧,你這和尚,可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她說著,便翻了窗戶出去,立馬不見了蹤影。
忘塵微怔,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然後闔上眼睛,捻著佛珠說了一句什麼。
僧人們的生活很是自律,除了要完成每天的功課,還有念經打坐外,其餘的時間便是歇息睡覺。
忘塵也不例外,在看了一個時辰的經書後,已經到了亥時,他正要滅掉桌上的油燈,便聽到窗戶被輕輕敲打的聲音,伴隨著一陣低低的嬌柔女聲,「和尚,和尚。」
忘塵微愣了一下,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將那扇窗戶給打開了。
在油燈光線的映照下,一張美人臉正對著他笑,然後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和尚,我請你吃糖葫蘆呀。」
忘塵觸及到她手中的糖葫蘆,一顆顆紅艷艷的,聽起智空提過一次。
「阿彌陀佛,女施主,貧僧謝過你的好意。」他執起手中的佛珠,送了一個雙手合十禮。
沈木白知道這就是婉拒的意思,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咬了右手邊的一個糖葫蘆道,「寺內不能吃葷,吃素總可以了吧。」
忘塵捻了一顆佛珠,「只要女施主不要打擾到這寺內其他人便可。」
沈木白說,「得了吧,光是你一個,我就頭疼得要死要活了。」
這糖葫蘆甜甜酸酸,好吃得很,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個。
忘塵望過去,本來是要趕人的,見到那嘴唇像是裹上一層蜜似的,紅艷艷得很,又不禁耳垂稍紅了些許,移開目光道,「女施主請回吧,你的心意貧僧心領了。」
沈木白暗暗罵了他一句禿驢,然後笑嘻嘻道,「既然領意了,那我就放在這裡了。」她說著,將手中那根完好的糖葫蘆放到桌子上,然後快速翻身,留下一句話,「你可千萬別留給那個叫智空的小和尚啊,我方才已經偷偷給他放了一根了。」
待她走掉之後,忘塵先是念了一段清心咒,這才把目光放到桌子上。
燭火下的糖葫蘆顏色顯得十分紅艷,如同方才那嘴唇一般,他微微一愣,知道自己是想岔了地方,忍不住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這才滅了燈,脫掉外衣躺到了床上。
如果像以前,這個時辰,忘塵已經沉沉入睡,但是今夜不知道為何,輾轉了幾下,還是沒有什麼睡意。
糖葫蘆還在夜色中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窗外偶爾傳來一聲蟋蟀聲,天上的月亮高掛著,皎潔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坐了起來,在一陣微微窸窣聲中,將桌上的油燈點亮。
然後剝開那被紙包著的糖葫蘆,然後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忘塵不由得微微愣住,隨即,唇邊露出他也沒有察覺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