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難免有應酬,酒過三巡,沈知檐也有了幾分醉意。
宮宴已經接近末尾了,他身旁的位置仍是空著的。連貼身的侍女都沒有回來。
他眉頭微蹙,從席上起身。正要準備去找溫寶兒,轉眼就被一位太監攔下。
「沈大人,您的夫人已經在馬車上等你了。咱家領你去吧!」
這是陛下身邊最得臉的大太監張公公。儘管沈知檐心中疑惑頗多,但也還是溫聲道謝,說了句好。他跟著張公公離開了宮宴。
長長的宮道,除了看守巡邏的侍衛之外,就只有張公公和沈知檐。
沈知檐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懷疑是不是溫寶兒在後宮惹了什麼事,可無論他怎麼試探,張公公都是笑著隨便應付了過去,不露一點口風。
他只顧著想這些事,一下沒注意腳下的石子,又飲了點酒,酒意有點上頭,險些摔倒在地。還是張公公扶住了他。
「多謝公公。」沈知檐行禮道謝。
「無礙,」沈知檐從張公公的眼中看出了幾分憐憫,他聽著那位新帝身邊的大太監不緊不慢地說道,「沈大人,你接下來的路可要好好走啊!」
「多謝公公提醒。」
沈知檐面上雖帶著笑,眉頭微擰。
看來這溫寶兒給他惹了個大麻煩。
走到宮道的盡頭,沈知檐看見了一輛被宮人圍起的馬車。
他跟張公公告別,卻見張公公只是微笑著站在那,沒有離開。
沈知檐知道張公公是為了確定他的態度,他已經決定回去好好跟溫寶兒談談,涉及到他的仕途,他不得不謹慎一點。
沈知檐掀開了車簾,馬車內沒有一絲光亮,外面宮人的宮燈讓他隱隱約約看清了馬車裡有兩個人。稍微坐裡面的人的臉,他看不清,但那一身的青衣讓他知道那不是溫寶兒。再往右下方看,他看見了一個驚慌失措的陌生侍女。
原來是這樣。
他明白了。
這還是真是大膽至極啊!
抓住車簾的手被沈知檐緊緊拽住,他扭頭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笑容不變的張公公,酒意全無。
對方很友好地笑問道:「沈大人,怎麼了?是不是尊夫人身體不舒服?」
沈知檐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無事,只是馬車太過昏暗。」
「哦,」張公公遞給了沈知檐一盞宮燈,「那咱家就把這盞燈送給沈大人,這夜間昏暗,沈大人可不要認錯了夫人。」
這閹人!
沈知檐心中冷笑,接過了宮燈,俯身進入馬車,車簾被狠狠放下。
張公公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站在那目送著馬車的離開。
沈知檐一進馬車,就把宮燈遞給了那名臉生的婢女。綠梅聽見了張公公與眼前陌生男子的對話,不明所以的她也知道這位俊美男子是一位大人,最好不要得罪,乖乖接過了宮燈。
宮燈微亮,驅走整個馬車的昏暗。
沈知檐也是在這個時候看清坐在裡面的那位青衣女子的臉。
他一怔。
宮燈不免有些晃動,燭光在女子睡顏上靜靜流淌。
明明上一刻他還可以聽見馬夫的吆喝聲,聽見馬鞭抽打的聲音,聽見馬蹄噠噠前行的聲音,可就在他視線觸及她的那一刻,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他自己愈來愈烈的心跳聲。
他看她的目光愈發專注。
沈知檐家境貧寒,在學院求學時候見過不少富家貴族子弟。雖然交往不深,但皆為同窗,難免聽見他們聊天。
有一位學子自詡風流,還未成婚,就已經有幾房妾室,號稱是諸多青樓花魁的房中常客。
沈知檐在一旁整理文案的時候,就曾聽見他說:「美人在什麼時候最美?要我說,燈下美人月下花,燈下看美人,比白日看容貌更勝。」
明明這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可在這一刻那些朦朧的記憶全部清晰了起來。
他的喉嚨上下滾動,感覺剛剛被夜風吹冷的臉有股熱意涌了上來。
他自然沒忘,那位風流學子的話還有後半句——
第3章 君奪臣妾文里的炮灰宮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