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季臨州並沒有把文梓靈的勸告放在心上。
他讓人調查過了,文梓靈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女生,住在一個較為偏僻的小鎮。家境也是普通的重組家庭,父親早逝後,母親帶著她改嫁給了一個帶著兒子的鰥夫。
父母倆都在小鎮附近的電子廠上班,哥哥則在家中待業。
文梓靈考上G大這件事,當年在那個小鎮還是個大新聞。
只是鄰居街坊的人都說,文梓靈脾氣古怪,不太愛搭理人,脾氣上來了還會動手打人,甚至對著養育她長大的父母大喊大叫。除了會讀書,也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優點。
季臨州就想,文梓靈怎麼就不願意積極與他換回身體呢?
為了不將互換靈魂的事情暴露出去,季臨州還是決定回一趟文梓靈的家裡,見見文梓靈的家人。
季臨州開始的時候還很擔憂,他和文梓靈的習慣偏好完全不同,他還擔心文梓靈的家人會察覺什麼。
但和他想像中普通人家的溫馨不同,文梓靈家人的態度都很冷淡。
季臨州想著,空手回去似乎不太好,還特意帶了點G市的特產,行李有些重。
奇怪的是,文梓靈的力氣也不小,他用著文梓靈的身體居然也能拎得動這麼大的一個行李箱。
但文梓靈的家人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她,都各做各的事。文梓靈的父親在吸菸,文梓靈的母親鑽進了廚房,文梓靈哥哥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們都表情冷淡,好像都看不見「文梓靈」。
季臨州想把行李放在文梓靈的房間,卻發現這是一廳兩室一廚一衛的小戶型。兩個臥室,一個是文父文母的,一個是文梓靈哥哥的。
文梓靈沒有自己的房間。
季臨州有一種無措感。
那文梓靈睡哪?
「我的房間呢?」季臨州站在客廳里,手裡還握著行李箱的握杆。
「不就在那嘛?」文梓靈的哥哥是個體型微胖的人,他很不耐煩地指向了陽台,「別打擾我看電視。」
季臨州這才注意到了那個被窗簾遮擋著的陽台。
他拎著行李箱穿過客廳,中途擋到了電視機,還聽見文梓靈的哥哥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掀開了陳舊的窗簾,眼前看到的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糟。
連個床架子也沒有。
只是一個破舊的床墊,上面鋪著斷裂的草蓆。桃紅的被單上還有一大片棕色的印跡。
床的上空密密擠著一排曬乾的衣物,肥大的褲腳和偏長的棉襖墜下。
床的對面擺放著一個老款的捲筒洗衣機,洗衣機旁邊放著掃把拖把等掃地工具。
床和洗衣機之間的距離只能容納一個豎立的行李箱通過。
這就是文梓靈的房間。
這就是文梓靈的床。
季臨州突然明白了,文梓靈為什麼會不願意提及她的家庭。
季臨州收拾了一下這個無比狹窄的房間。
他把放置在床上的那些脫漆的衣架都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還有那些在床上堆積成小山的衣服,也被季臨州移到了沙發上。
不知道是不是洗衣機放在這裡的緣故,再加上這個陽台背陽,床對面的那堵牆上都起了一大片墨綠色的霉斑,牆皮也有些脫落,露出了牆體。
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散發著淡淡的霉味。
季臨州渾身都很難受。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住在酒店。
但為了不讓人起疑,他還是捏著鼻子住下了。
吃飯倒是正常的飯菜,有肉有蛋有蔬菜。
只是季臨州看著那三人的吃相,看著他們用沾了口水的筷子不停地在菜碗裡翻來翻去,他都不敢對這些菜下筷子,只能憋屈地吃掉了白米飯。
吃完飯後,季臨州看只有文母一個人收拾碗筷,還好心地選擇和文母一起收拾。
只是,他的舉動卻讓文母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同意了?」
同意什麼?
季臨州一頭霧水,但也謹慎地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