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在空間裡苟了一段時間,才開始下一個世界。
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一個大嗓門在喊:「午時三刻到,行刑!」
太陽曬得人皮膚都要燒起來了,豆大的汗水滾落到眼睛裡,又咸又燙。
頭昏沉。
全身無力。
視線模糊不清。
但再看不清楚,宋時還是看到了頭頂高高舉起仿佛凝聚往生之光的屠刀。
刀鋒鋥亮,寒氣森森。
旁邊身材魁梧面龐泛紅滿臉絡腮鬍子的劊子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啊,自己確實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死人了。
日頭升到頭頂。
劊子手穩穩的扎在地上,雙手握緊刀柄,突然他面色一沉,下頜繃緊,胳膊上青筋突起。
刀飛快落下。
菜市口寂靜得連狗叫聲都沒有了。
只一瞬,就要血濺三尺。
就在那一剎那,刀鋒跟鐵鏈碰撞發出刺眼的火花,尖銳的聲音讓所有人下意識撇過頭去,等再次回過頭,剛好看到莽漢平沙落雁的一幕。
就…
那揚起的飛塵、扭曲的肌肉,看著都疼。
鐵鏈被砍斷,雙手得到解放。
他拿起屠刀用力的劈在雙腳中間,也不知道是刀太利還是鐵鏈太菜,只一下,束縛著行走的腳鐐就斷了。
重獲自由。
當然要腳底抹油的快溜。
手裡的屠刀亂砍,時不時帶出鮮紅的血,圍觀的老百姓尖叫著瘋狂逃竄。
坐在高台的官員大叫著「抓住他!抓住他!生死不論!」
衙役們揮著刀衝過來。
宋時一腳一個,瞅著空隙抓起一把刀朝著臉都急得變形了的官員扔去。
那刀勢如破竹。
「來人!來人!」
官員嚇得跌坐在地。
衙役丟下死刑犯跑過去。
宋時趁機沖入人群,一轉眼就消失在了某條小巷。
「跑了!犯人跑了!追!你們這些廢物!廢物…」
隔著老遠都還能聽到那氣急敗壞的吼聲。
宋時沒有在城裡停留,隨便扯了某個院子掛在竹竿上的衣服往身上一裹,又抓了幾下亂成雞窩的頭髮,胡亂一綁,才匆匆往城外跑。
死刑犯臨陣脫逃,還大鬧菜市口,不少人受傷,衙門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他抓回去。
待在城裡就猶如待在牢籠,總有被找到的一天。
好在他出城還算順利。
混在一群賣菜的老農里一點都不突兀。
他跟著走了一截,經過一片樹林時就鑽了進去。
原渣屈哲,對,不叫宋時了,就很奇怪,這人的鍋也要算在他身上。
屈哲的人生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曲折。
年幼時爹媽先後去世,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的長大,眼看到了成親的年紀,結果有天衙役上門把他抓走了,說他是殺人兇手。
就很…屈哲就很懵逼。
殺人?殺什麼人?他殺什麼人了?!!
他冤枉呀!
可他沒有不在場的證據。
甚至還有人跑出來作證在兇案現場附近看到過他的身影。
他真的沒去。
可縣令似乎認定了跟他有關。
見他咬死不承認,便賞了他二十個板子,打得他皮開肉綻半身鮮血。
他伯父伯母還假惺惺的勸他認罪,當個好人。
屈哲:「…」
打了幾次後,屈哲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固有一死,或被活活打死,或傷痛病死。
也許認罪了只是判監禁呢。
屈哲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不想死,就認了,他承認他殺了那個只存在於這些人口中的死者。
但,沒有也許。
認罪了好啊。
這不名正言順的就給他發斬首牌了。
這畫了押,就跟鐵板上訂了釘子一樣,再無更改,喊冤枉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