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
陳英琪走後,密室重歸黑暗,只有掛著眾多武器的牆面散發淡淡紅光,營造一種壓抑的氛圍。
還留在房間裡的少年重重喘息幾下,右手死死地捂住左胸,渴望通過這種方式壓下腦內紛繁思緒。
身上仿佛還殘存著青年在她身上又抓又揉的觸感,和強烈的危機感交織在一起,迫使她整個人軟軟地貼在一面光禿禿的牆上。
驀地,她全身一抖,感官仿佛被人拋向天空,又輕飄飄落回地面,充滿了虛浮與不真實感。
「開燈。」少年啞著嗓子說道,燈光應聲而亮。
一面落地鏡映照出緋紅的臉頰和泛著水光的眼眸。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確認身上沒有穿戴微型鎖子甲的痕跡,她心下稍安,隨手拿起一隻小噴瓶揣進兜里。
想想還是不太放心,就多帶了根甩棍,塞進密室里準備好的斜挎包。
槍械和刀具暫時不是該帶出去的東西。
——
何英琪很擅長嗑cp,但一到現實就變得很遲鈍。
初三剛開學不久,班裡突然開始起鬨,她聽了半天才明白同學們在起插班生和數學課代表的哄。
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她先入為主地認為兩人一定會感到很冒犯,但一時間又搞不清情況,只好暫時袖手旁觀。
她想,別人談戀愛與否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只要好好學習就夠了。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她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響,開始注意到內心深處微小的悸動,並認定這份陌生的感情就是「喜歡」。
反正是不敢和家裡人說的,因為確信母父一定會討厭她看中的男生。
每天都想和那個男生多說兩句話、每天都希望再和他組成小組討論化學題、每天都等著他匆匆掠過自己身旁,留下一點衣服柔順劑的甜香。
更對於超越他抱有某種執念。
當然她老早就認清了現實,那個男生走的自招,而她只不過按部就班正常中考,想超過他幾乎完全沒希望的。
那段記憶已被時間沖刷得模糊不堪,留下一隻閒置不用但有那麼點好看的小盒子,裡面裝了幾顆疊得十分草率的紙星星,以及一張簡單寫了兩句話的紙條。
就連紙條上具體寫過什麼都忘掉了。
何英琪唯一記得的,就是那一刻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沒一樣可以拿出來送給別人的東西。
嶄新的、長得好看而對自己不那麼重要的東西才應該拿出去當禮物,可她翻遍了房間,竟找不到符合上述條件的物品。
直到告白那天,她才知道男生跟數學課代表是真的,而不是她以為的「純粹的八卦」。
儘管嘴上說不在意,可她還是覺得心裡缺了什麼東西。
也許因為這一段失敗的暗戀提供了寶貴經驗,高中之後再碰到讓她心動的男生,那點情緒很快就被她捕捉到了。
因為收發作業的事朝他發了脾氣,他轉身給她發了長長的道歉消息,反倒讓她不自在了。
興許源於這一點愧疚,涉世未深的少年再度淪陷。
而對於新世界線的陳英琪來說,因為從小富養,並不會因為男生一句兩句誠懇道歉而產生心理波動,戀情也就無從談起。
她只對女生感興趣。
青年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子,皺著眉頭詢問面前司機:「查到異常人員了嗎?」
司機似乎經歷過很多次類似事件,表現得一點不慌:「抓到了兩個手裡拿著兇器的,剛準備打包送進局子。」
「幹得不錯,」她又扯了扯領子,那種躁動的感覺總算往下消退一些了,「走吧,我們去學校那邊收拾點東西。」
情況有點非同尋常,她不敢繼續在學校停留太長時間。至於校方會如何找她麻煩,先走一趟南極接手她媽弄來的那點採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