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程元西和陳大丫台上練四袋五十斤的細糧走出小院,去到程大柱夫婦居住的小院。
程明禮牽著妹妹跟在後面,自詡長大了二人覺得該參與的事兒都得參與。
「爹,娘,你們出來了一下。」走進他們的院子裡,程元西見他們的屋裡亮著,便揚聲喊了一聲。
明儀掃了一眼映襯著微弱光亮的軒窗,窗上有隱隱綽綽的人影。
「是老三。」
「出去看看。」
窗戶上能看見兩個人影先後走過偌大的房間前廳,隨後,房門被拉開;程大柱和羅翠花立於房門內側,揚聲看向院中一家四口。
「大晚上的你們怎麼過來了?」程大柱率先邁出房門,羅翠花緊隨其後,目光從程元西到程明儀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他們帶來的四個糧食袋子上。
「你們這是?」羅翠花激動又心慌,激動於她猜測袋中裝有糧食,心慌於若袋中真是糧食,那麼糧食是哪兒來的?
程元西笑容滿面擦擦汗,「爹娘,我們去鎮上那些開了門戶的人家瞧了瞧,那些富戶走的急遺留了一些東西下來;搜刮到了這些糧食,一家搜刮一點兒數目可真不少。」
「你們去人家家裡找的?」羅翠花手指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兒子,「你怎能去人家家裡找?」
程大柱也不贊同,「老三,你是讀書人,要是被旁人知曉,名聲還要不要了?」
程明禮心生忐忑,畢竟年歲小,心性未定;對於長輩質問父親,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的行為在這一刻給了他一種做錯事的錯覺。
明儀嘴角輕抽,「祖父,祖母,我們去的人家全部是大門敞開,沒人在的人家;我們不去拿,等族人們反應過來也會有人去搜刮,即便族人們沒去,後面過來的流民一樣會翻找出來。」
「讓別人找出來,跟我們找出來有什麼區別嗎?這些都是入口的東西;我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家裡吃飯的嘴多,不找吃的能怎麼辦?又買不到糧食。」
「祖父,孫女認為爹做的沒錯;在氣節和名聲面前,命更重要,有了命其他的東西才會有。」
程明禮如夢初醒,妹妹說的沒錯,一切沒有活下去重要。
「.」羅翠花張了張口,訓斥的話說不出口,小孫女說的這些都對;她也都能想到,可是闖空門的行為不可取。
程大柱冷靜些,理性道:「即便這樣,那也是別人的事情。」
陳大丫不悅沉著臉,扭頭看向一言不發的相公。
「祖父息怒,孫兒知曉您不贊同我們的做法,可是孫兒認為此乃無奈之舉;富戶們遺忘的糧食,他們又沒關門閉戶,我們進去找些吃的並不為過,不過是物盡其用。」
「連你也」程大柱氣惱上頭,指著程明禮的手指有些微顫動。
程元西一家子人坦然而對。
程大柱氣恨難當,羅翠花見此出面道:「好了,糧食都搬回來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不如想想怎麼跟其他兩房怎麼解釋糧食由來,總歸闖空門不是什麼好事兒,不能讓他們知道。」
能瞞就瞞。
為了小兒子的名聲著想,該注意的得注意。
程大柱過了好片刻總算冷靜下來,盯著四袋五十斤的糧食;過了那股子正氣勁兒,心頭不免浮起隱晦放鬆。
兒子兒媳孫子孫女一大堆,如今又有了這麼些糧食總歸少了幾分危機感。
「只此一次,不能再去拿別人家的東西。」程大柱輕拿輕放,繼續說道:「你們去翻找別人家的糧食不能說出去,明禮、明儀把這事兒忘了,今晚從未出去過,知道嗎?」
程明禮鄭重點頭,「祖父放心,我們知曉。」
「乖,回去吧,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
糧食交給程大柱夫婦,程元西一家子人被打發出來。
陳大丫望著相公無言,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辛苦為家裡籌謀,為了一點吃的暫時放下了讀書人的氣節,卻沒得到公公婆婆的理解。
「我無事,明禮、儀儀回去睡覺。」程元西笑了笑,只有陳大丫看出了程元西笑的有多勉強。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