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湛明情急之下,顧不上男女之防,抓住了她的手。
「阿昭施主送我出去,那你自己呢?」他問道。
阿昭笑了笑:「我當然也會出去,我怎麼可能有事?」
「是嗎?」湛明卻沒有是鬆手。
他一貫溫柔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難得的顯現出了幾分凌厲:「我記得,阿昭施主說過,出不了這間院子,也曾說過,魂體懼火,每次都離那油燈遠遠的。」
他居然還都記得這些……
阿昭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甚至睜大眼睛去瞧湛明的神色:「大師這是在擔心我?」
「是。」湛明回答得半點都不遲疑。
下一刻,他的唇角觸上一片溫熱。
身體也在剎那騰空而起。
耳邊只有一句話:「不必擔心我,我不會有事。」
再回神已經到了寺廟外遠遠的一處僻靜之處。
身邊無人。
回頭一望,只能看到沖天火光照亮半面天空。
腳下一軟,湛明只覺得身體裡再沒有支撐自己的力氣,靠著樹幹滑倒在地。
……
阿昭大病了一場。
文淵公府上上下下急得不行。
誰也不知道這病是怎麼來的,就那一日早上,珊瑚見小姐到了往常起床的時間不見醒,大著膽子掀簾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床上的阿昭渾身高熱不止,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於是,找大夫,看病,文淵公甚至去宮裡求了御醫。
輪番折騰了兩個多月,反反覆覆的高燒不止。
最後就連御醫都說沒法子了,秦氏哭成了一個淚人,整日跪在佛堂里求菩薩保佑。
說來也是巧。
這病來得蹊蹺,去得也蹊蹺。
突然那一日,高熱便退下去了。
再請了御醫來看,只說身上康健得很,沒有任何問題,只是這段日子連續高熱虧了身子,要好好養著。
終於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比剛穿來時還要暈的阿昭:「……」
她緊緊閉著眼睛,忍受著那一陣一陣的暈眩,咬牙切齒的問棉花糖:「你說的,我不會有事?」
棉花糖小聲說道:「棉花糖當時明明說的是,不會有大問題,就是可能有點後遺症。」
阿昭:「……」
後遺症就是,你家宿主我整整昏迷了兩個月,家裡已經給我準備後事了!
棉花糖自知理虧,連忙找話題轉移阿昭視線:「好消息,宿主,男主已經還俗了!」
阿昭果然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還俗了?」
她想起自己乾的那個坑爹事兒,不免有些心虛:「那,他還好嗎?」
她當時明明可以不弄醒湛明,直接將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為了刺激人,她故意將人弄醒,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將他送出去,自己獨自留在火海之中。
阿昭承認自己用了點小心機。
她就想用事實告訴湛明:他想求一份清靜,可是身份使然,他這輩子也別想要清靜。
太多人視他作攔路石。
太多人想要他的命。
他若是再一味地逃避現實,不止他自己,就連他身邊的人,也可能遭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