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提的要求，是讓崇黎待在九嶷陪自己一個月。
神祇壽命無盡，一月之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崇黎不解：「神女這個要求，崇黎很容易做到。以此來換一滴珍貴的神露，神女不覺不值得嗎？」
「非也非也！」阿昭煞有介事的搖搖頭。
「這神露，於外人而言便是再珍貴難得，對我來說也不過是死物。」
「可星辰界主數萬年不出門一趟，又有如此神顏，我只觀你，便覺甚是心喜。」
阿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一晃：「以一滴死物換我一月開心，你覺得值不值？」
崇黎沒有說值得不值得。
但是他留了下來。
……
阿昭覺得自己又像是一個經歷者，又像是一個旁觀者。
她透過另一個人的身體，經歷著一段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人生。
她看著那個叫崇黎的男人陪著阿昭走過九嶷神山的每一處，和她一起在九嶷幽曇花海之中漫步，一起靠在那一株孕育了阿昭的上古神樹下面談論琴道……
那兩人，一個是神魔莫測的星辰之主，一個是神顏冠絕六界的九嶷神女。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就連最苛刻的神仙們，也說不出一句不登對的話出來。
一月之期確實如想像之中一樣迅速。
阿昭作為過來人，分明能看到這兩人之間，已經暗生了情愫。
不過那個阿昭沒有開口。
崇黎也沒有提。
一月之期滿，崇黎如願取到神露，向阿昭辭行。
兩人站在山峰之頂，山風將兩人的衣擺吹得揚起，話語也是零零碎碎。
阿昭豎起了耳朵，努力想要將眼前人說的話聽清楚，可是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道從虛空之中傳出。
下一刻，她的意識已經不受控制的從那個阿昭身上剝離，陷入一片黑暗。
……
星空古道邊。
銀髮男人的聲影消失不見。
粉雕玉琢的小正太，也重新變回了閃著光的白糰子模樣。
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瞬間，她身上發生的所有變化如潮水一般褪去。
「棉花糖。」阿昭茫然的看著小糰子，「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阿昭你夢到了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阿昭總覺得棉花糖的嗓子裡似乎是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很努力的回憶了一下夢境中的內容，卻頹然的發現，隨著自己睜開眼睛，那些本該歷歷在目的夢境，像是一下子被人驅逐去了誰也尋不到的深淵一般。
沒有半分印象。
她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棉花糖失落的「哦」了一聲。
「不過……」阿昭抬眼望著眼前無垠的星空，輕聲說道，「那一定是個很美的夢。」
她伸手撫住了心口。
那種純然的喜悅和人開心是不會騙人的。
阿昭心裡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這個夢絕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無的放矢的夢境。
雖然不記得，但她很確定那個夢境之中，一切的一切，都真實到她以為那就是自己。
「棉花糖。」阿昭突然喊了棉花糖一聲。
「啊？」棉花糖懵逼的回了一句。
第693章 前塵（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