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受到疼痛的那一刻,宴玦就知曉,這不是做夢。
小姑娘總愛在夜裡散步,突然出現的刀傷,跟丟了的保鑣往日裡的種種,都有了解釋。
他竟然這樣遲鈍。
如果再仔細一些、再多關心小姑娘一些,他或許早就能知道這個答案。
也或許不會。
小姑娘純潔無瑕,單純如同白紙,即便官方發來的資料就擺在眼前,他也很難將清理者和小姑娘聯繫起來。
「殺顏嫵」這個念頭早已經被「去見小姑娘」替代,在思緒飄回後,宴玦毫不猶豫轉身出門。
腦子裡一團亂麻在舞動,從亂七八糟的思緒里,宴玦精準地提煉出「去見她」三個字。
而後,這三個字代替麻線團占據了他的頭顱。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他拉開了車門,正欲開車回家,電光火石間,他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動作。
他總覺得,小姑娘還未遠離這片區域。
認識小姑娘以來,他從未見到過她消失超過三天。
迄今,已經有二十六天了。
宴玦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資料頁面,前十之間可以查看對方未經加密的主頁,任務列表里躺著一個又一個任務。
她接任務的頻率,高得離譜。
即便是巔峰時期的他,也未曾同時接過這麼多任務。
而右上角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百。
他的小姑娘,可是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呢。
宴玦從近幾個任務中,找到了地處這片區域的任務。
從裡面,看到了任務目標的住址。
也是在這片別墅區。
距離不過幾百米。
離那棟別墅越近,他的心臟跳動得越快。
隔著水泥石牆,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近了。
近了。
男人輕舔了下唇瓣,舌尖划過近乎癒合的傷痕。
可惜來晚了,看不到小姑娘大殺四方的樣子。
按下門把手了。
推開門了。
快些推開、再快些
阮希站在門口,與隔了三米的遠的男人,遙遙相望。
理智回籠,她才想起來,自己顧著刀人,忘了戴口罩。
而且
在深愛她的人面前,就算是戴了口罩,也會被認出來的吧?
原主從未登上過榜單前十,她自然不知道,前十都是要互相認識的。
也不知道,從未點開過的郵箱裡,也是會收到郵件的。
少女未看過那些資料,她並不知曉,面前的人,就是榜單中的y。
她沒有時間去想宴玦為什麼會找到這裡,她必須找到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與他道完晚安後半夜出門,還來了這麼遠的地方。
如果宴玦是來拜訪別墅的主人,那情況就更糟了,她要想辦法將宴玦哄走。
少女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鎮定下來,臉上是於深夜見到男人之後的驚訝,以及,那一抹隱藏的不算特別好的,被發現道完晚安還沒睡覺的心虛。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馬了的少女依舊在心愛的人面前維持小白花人設,她張開嘴正要解釋,男人忽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奇怪,其中摻雜的情感太多,而其中最容易辨別的,就是興奮。
以及自嘲。
阮希的心漏跳了一拍,不安愈發強烈。
他為什麼
還未等她細想,停滯了一秒的男人,再次笑了起來。
一開始只是低低地笑著,後來笑聲愈來愈大,直至劃破黑夜。
晚風輕撫起少女額角的髮絲,在她眼前飄舞。
她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笑聲充斥著興奮、喜悅、激動任誰來看,都認為他是高興的。
仿佛先前的那聲自嘲,是她的錯覺。
男人笑夠了,朝著她,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