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日夜,千年都沒有變化。
止天境大雪停息的夜晚,玹落會倚在雲之崖那棵彎彎的大樹上,看頭頂天空那一片絢麗的玫瑰星海。
他獨自一人在那燦爛星光下,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後來,域外天魔肆虐,對止天境身後的千域萬界虎視眈眈,多次試圖打破止天境結界。
玹落閒來無事,開始一次次到域外斬殺天魔。
去往域外的必經地,就是那片玫瑰星海。
那些年,每次從域外回來,他那一身赤色衣袍總會被血浸染的濕漉漉的。
有一次,他回來的時候心血來潮,路過星海時,在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停下歇了歇腳。
他就是那時候發現的,星海險象環生的石頭叢林中,有一抹淺淺的灰影子。
它在石林中左閃右跳地躲避著石頭的撞擊,可憐巴巴的。
有時候避不開被撞碎了,碎成的幾片小心的挪呀挪,好半天才把自己給拼回去。
回去了沒躲一會,就又被撞碎了。
它像是有生命一樣,卻又傻乎乎的似乎沒有靈慧。
可能是神界的日子真的太千篇一律了,玹落看了一會,竟然覺得這小小的一團很是可愛有趣。
不知道第多少次把自己拼湊完整的小影子,剛剛一扭身,又一塊巨石朝它撞了過去!
玹落指尖神力流轉。
那巨石突然往旁邊讓了一下,堪堪擦著小影子的邊飛了出去。
小影子像是被嚇了一跳。
它那一抹長長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分為頭部、腹部和腿部,反正巨石飛過去的時候,它那暫且能稱為頭部的地方,往巨石的方向扭了扭。
似乎在奇怪,石頭怎麼就躲開了呢。
沒一會,又一塊石頭朝它飛來,再一次躲開了它。
然後又一次。
再一次。
一次又一次。
小影子扭扭腦袋,看著一個又一個飛過去的石頭,似乎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於是它開始在原地繞圈圈,很著急的樣子,似乎是想找找誰在幫它。
但它實在太傻了,在原地轉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現,反而身子開始左右搖晃,大概是圈子轉太多了頭暈眼花,看起來跟喝醉酒一樣。。
玹落在外面看著,輕輕笑了一聲。
他一身鮮血,雖然在赤色的衣服上看不出來,但還是怕把這傻傻的小東西嚇到。
他在小傢伙面前設了個小小結界,幫它擋石頭,就起身回了止天境。
幾天後,等他再次路過玫瑰星海時,看到結界還在,那小影子卻自己跑出了結界保護的地方。
於是它又開始一次一次地被石頭打得支離破碎。
玹落被這小東西蠢到了。
他想著萬事萬物就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軌跡,不執著於去改變,本身就是一種天道規則。
於是不再去管。
只是從那以後,每當他在雲之涯抬頭去看星海,就總想起那笨笨傻傻的影子。
天魔沉寂,玹落開始不再去往域外。
日子還是像之前一樣,如靜謐的河水向前流淌。
只是玹落心中常常會一陣一陣沒來由的焦躁。
玹落令人送來能夠壓制心火的冰綃寒衣,開始時不時的穿在身上,止天境的大雪,常常徹夜漫天,遮蓋住一切星辰。
歲月彈指一瞬,已是經年。
後來的某一天,玹落巡視結界,來到了許久沒有經過的玫瑰星海。
他看向那片瑰麗的石林,腦海中塵封的畫面再次跳了出來。
目光看向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