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小三輪駕輕就熟的拐到馬路上,一路奔馳。沒多久,天色就陰沉下來,幾朵鉛黑色的雲朵壓在半空,遮天蔽日,暗得像傍晚似的。
許慕倒不太擔心下雨,自從第一天被暴雨堵在半路,他現在天天送貨都帶著雨衣。但天氣悶得著實有些難受,才跑兩棟樓,他身上就變得潮乎乎的,額頭上的汗珠像泄洪似的往外冒。
快遞小哥站在樓底下,單手拽開制服領口的扣子,又摘掉帽子,用帽檐使勁扇了幾下,這鬼天氣,愣是悶得連絲風都沒有。
他習慣性的瞄瞄車後斗里的包裹,而後愣住了,老闆娘最後拿來的那個貼紅封條的包裹,他記得自己是隨手放在最上面的,現在居然掉在最底下。許慕趕緊按照登記單把包裹都點數了一遍,鍾哥提醒過他,上樓送貨,最需要當心的就是丟包裹的問題。
幸好,包裹一個都沒少。
許慕長出口氣,難道是路上顛簸到底下的?
銀光撕裂天空,雷聲滾動,傾盆大雨迫在眉睫。許慕將車後斗用專用的遮雨罩捂嚴實,抓緊時間朝下個目的地開去。
等到車上只剩清平巷的兩件貨時,已經暴雨如注,水幕生煙。許慕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決定繼續送完最後兩件貨,再找地方安心的避雨。
小三輪拐進清平巷巷口,天空驀的驚起聲炸雷,嚇得許慕渾身一哆嗦,他抬起頭,發現幾道白光銀蛇般的纏繞在壓得極低的雲層里,時隱時現,就像活物似的,一直盤旋在他頭頂。
不會劈到我吧?
騎車的許慕擔憂的攏起八字眉,冒出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一道銀光筆直的落下來,猶如神劍出鞘,聲勢驚人,雷霆萬鈞的劈向他的車後斗!
電光火石之間,麒麟珠里冒出片金色的光網,嚴嚴實實的護住許慕全身。
&小三輪震顫不已,許慕耳邊轟鳴,半邊身子發麻,車把也差點脫手。
臥擦!什麼仇什麼怨?至於用雷劈麼?
許慕嚇得抱頭鼠竄,丟下小三輪就慌不擇路的往旁邊的鋪面跑。
&又一道電光劈下來,炸得車後斗火花四濺。閃電跟裝了gps定位功能似的,卯著勁兒的狠砸停在路中間的小三輪。
&碧,你老實說,你不會還有雷穢吧?」許慕站在屋檐下,麻木的看著一道接一道的電光在自己的迷你小三輪上開出火樹銀花,心頭卻在滴血,不知道老闆肯不肯相信這是個意外,要是被劈壞的話,估計昨天賺的錢要全搭進去了。
&座屬水!」背包上的麒麟珠蹦躂了兩下,對於被冤枉分外不滿。
&二黑,快來看雷火!」許慕正準備繼續盤問夫諸,背後的鋪面突然傳出個男人的聲音,似乎還帶著那麼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許慕艱難的掀開雨衣的帽子回過頭,身後的鋪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店裡面沒點燈,黑乎乎的,隱約只能看到溜長長的櫃檯,看不清楚賣什麼東西。
靠窗的位置站著個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五六歲,皮膚如同上等白瓷,沒有半點瑕疵,他懶散的倚著窗台,眉目帶著氤氳的倦氣,像是剛睡醒,身上套著件白色的綢制襯衫,放蕩不羈的只扣了兩顆扣子,光滑□□的胸膛若隱若現。
&又見面啦!」見許慕回頭,男人熟絡的跟許慕招招手,笑得痞氣。
&們以前見過?」許慕愣了愣,哪來的>
&男人重咳了下,打著哈哈,「不重要,不重要。」
&道士,生魂不能踏進這道門檻。」店面里走出個黑襯衫的男人,從髮型到著裝都整理得一絲不苟,面色嚴肅的指著許慕腳邊將近兩尺高的那道門檻。他一出現,四周的溫度似乎也跟著下降了好幾度,涼颼颼的風從店面里穿堂而過,颳得許慕滿身寒氣。
生魂?
許慕疑惑的抬頭看看,霎時間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鋪面左右兩邊各插著盞糊著白紙的竹燈籠,上面陰氣森森的寫著,
再往上看門匾,那裡由飄忽的淡綠色鬼火組成三個大字,。
難怪白天從來沒見這裡開門!
敢情是地府的入口!
許慕趕緊把身體往外挪了挪,他還沒活夠,可不想就這麼隨便的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