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桌的十一就跟長了順風耳似的,立刻湊了過來,笑著道:「余姑娘,反正你們要做藥湯,不如多熬一些,給公子準備一份。」
余念娘和孫媽媽一愣,接著朝池郎宜瞧去。
神色淡漠,沒什麼表情,跟往常一樣,不過,臉色似乎沒昨日好看。
也許是感覺到余念娘的目光,池郎宜突然看了過來。
眼眸幽深,神色冷漠。
就算不說話,余念娘也覺得這目光中帶著高傲!
她微微挑眉。
十一真想直接走過去站在兩人中間當堵牆。心裡不停念阿彌陀佛,就差朝池郎宜擠眼弄眼遞眼色了。
他們現在總算知道余念娘的本事了,那是真正的大本事,這麼些年了,從來沒見過天道院的哪個天師能如此精準的推算出某件事,而且還周詳的考慮到了他們要用的東西。
對方出手狠毒,喪心病狂,追殺了池郎宜一路還不放過。今晨的一戰他們實在元氣大損,幾個人雖然看著沒怎麼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除了池郎宜,衛其宇,地煞和十一,其它人全都不同程度的外傷內傷。馬車裡還躺著一個生死未卜。
余念娘替池郎宜推算的三劫,還有兩劫呢!
所以,這後面回京一路上恐怕還得多靠著余念娘!
十一急得抓耳撓腮。
可池郎宜是誰?
十幾歲就上戰場殺敵拼搏,被突厥人圍困,一馬當先領著侍衛們衝出一條血路。接著不顧自己與對方人數超大的懸殊,半途返迴繞道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殺掉對方首領後,血洗突厥營地。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丁點兒小事放低自己的姿態?
十一耷拉著臉!
「孫媽媽熬的是補氣益血的藥湯。」余念娘道。
十一立刻來了精神,忙道:「補氣好啊」接著一頓,可益血就算了吧:「有其它的藥湯嗎?」
「沒有。」余念娘淡淡的道。
十一胸口頓時一悶,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余念娘抬眼再次朝對面看去。
幾張桌子的距離不遠,都是有些功夫,耳力極好的人,就算他們說的再小聲,衛其宇和池郎宜也能聽見。
池郎宜臉色不佳,表情卻很漠然,可見對余念娘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就算對她占卜的本事瞧不上一樣,不屑,鄙視。
縱然是孫媽媽熬的藥湯有用,或者不願意熬給他喝,他都不在乎。憑他尊貴的身份回到京城多的是名醫會想辦法替他醫治。雕蟲小技或許還會耽誤了他的病情。
可現在的狀況若是能有稍微改變一下他的身體狀況,對回去的路上只會更有利。
十一知道池郎宜不屑去求人,更不會去求人,可也別擺個臭臉,至少給個溫和的眼神啊!
因為他總覺得這種事對余念娘來說不是問題。
十一心中急得上火,臉上勉強笑看著余念娘:「余姑娘還有其它辦法嗎?」
余念娘收回目光,垂眸。
長長濃密的睫毛像蒲扇一樣漂亮,又翹又長,掩去一雙明眸中的光華,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影。
「症狀?」余念娘端起茶杯,道。
十一心中一喜,壓低聲音道:「之前公子體內的毒素未了,今日又動了手。姑娘你看該配什麼藥湯?」
余念娘不由白他一眼,還真把她當大夫了。
十一乾笑道:「姑娘真本事,又懂藥」
「我不是大夫。」余念娘很乾脆的道。
十一一噎,又皺起眉頭,一臉擔憂:「那怎麼辦?」如果能找到大夫,他也不會找她了。
余念娘看眼玲瓏。
玲瓏立刻起身去了路邊,找到余念娘乘坐的馬車,將掛在馬車外的兩株草拿了過來。
可能是採摘的時間不同,兩株草,其中一株十分新鮮,像是今日早晨采的,另一株掛在馬車上顛簸,根部的泥土已經抖落得差不多,顏色偏黃,已經有些枯萎。
十一定晴一看,葉子稍長,邊緣有齒,十分特別,他眼睛一瞪:「這這不是那東西嗎」上次池郎宜中毒,途中毒發全靠這種草才救回一命,可見這解毒奇效!所以,他記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