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鶯道謝。
陳鹿思手微微抬起，但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其實剛趕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鶯停下輕蹭，臉蛋貼靠著陳鹿思的脖頸，輕聲道：「身為林婉的姐姐，我真的很感謝你，但同時，我也很擔心你。」
「擔心什麼？」
陳鹿思有些疑惑，並不理解。
「……」
林鶯沉默片刻：「剛剛我已經聽說了學校附近發生的所有事，林婉已經跟我說了，你問我擔心什麼……陳鹿思，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對等的？」
陳鹿思聞言，直接回道：「想過。」
「你沒有。」
林鶯輕輕搖頭，然後柔聲問道：「我問你，我們兩姐妹，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陳鹿思微微一怔，接著想了想，回道：「沒什麼意味……真要說一個答案，大概是牽掛吧，我畢竟看著你們長大，你應該明白那種感受，就算拋開那層血脈聯繫，你應該也會在意林婉吧？」
林鶯繼續問道：「……那除了我們呢？」
「除了你們？」
陳鹿思頓了頓，輕輕搖頭：「沒有了。」
林鶯沉默片刻，小聲道：「那假如，有一天，我和林婉死掉了，你會有怎麼樣的感受？」
「……」
陳鹿思身軀一僵，放下的手終於忍不住抬起，攬住了林鶯纖細的腰肢：「沒必要做這樣的假設，這事不會發生。」
「誰知道，畢竟你都說了……幾年內死掉也不是不行。」
林鶯聲音空靈，虛無縹緲般：「生活也總會有意外發生，比如這次的事件……如果你當時不在，會發生什麼？」
「……」
陳鹿思雙手緩緩收緊。
因為蜷縮坐著的緣故，林鶯已經明顯感覺到了疼痛感，但她並沒有喊疼，而是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陳鹿思稜角分明的臉：「你現在的感受，就是我聽到這次事件前因後果的感受，這就是對等。」
「……」
陳鹿思看著眼前無可挑剔的完美臉蛋，沉默著。
「你也是個體的人，不應該為別人而活，因為這樣你就成奴隸了；但你也不能完全為自己而活，因為那樣對於別人來說，太不公平了。」
林鶯抬起細嫩白淨的手臂，環住陳鹿思的脖子：「我記得小時候你說過，我們一開始會在一起，只是因為兩方父母雙雙去世，處境一致，為了互相取暖。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甚至連宗族都挨不到一起，之所以能認識，確實是因為互相取暖。
但互相取暖了那麼多年，就算是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也取出感情來了。
就像你剛剛說的，就算拋開那層血脈聯繫，我也會在意林婉……林婉為什麼一再叫你姐夫？除了年齡小覺得好玩，更多的，其實只是為了不讓你離開。
畢竟對於她來說，除了我這個有血脈關係的親姐姐，另一個家人就是完全沒有血脈的你，而怎麼留住你，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也成為倫理上的親人。
這就是我們兩姐妹的牽掛……現在，剛剛的問題我換一種問法，如果有一天你死掉了，你覺得我們會有怎麼樣的感想？」
陳鹿思：「……」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鶯輕輕攏了攏陳鹿思的髮絲，繼續道：「陳鹿思，我從小到大，一直在用牽掛綁住你，因為我知道你從小到大就酷酷的，性格又內斂，什麼都不願意說。
而那麼多年過去，我以為你明白……但你似乎不明白，大概是因為我們是兩姐妹，而且都長大了，你覺得我們無論如何都還有個依靠。
所以你能說出『雖然會有些遺憾，但幾年內死掉也不是不行』的話。
但你哪怕光聽著我和林婉會死掉，都緊張得快要將我的腰抱斷了，你覺得你死掉，我們會是什麼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