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市人醫病房樓大門,離了中央空調的蔽護,外面的熱浪頓時撲面滾來。雖然已是午後四點多鐘,暑氣比正午時略減了一些,但還是讓人感覺酷熱難耐。
陽光仍然很刺眼,小慧沒帶太陽傘,便伸出一隻手遮在眼前,垂首慢慢走下階梯。
外面駛進來的出租車卸下乘客後,因為保安不讓出租車占停車位,司機們只好不情不願地以龜速緩慢行駛(實際上因為車滿為患想快點開也做不到),他們邊開車兩眼邊不停地往大樓門口瞅,希望能載到碰巧打車的乘客。
事實上,很多司機也都得逞了目的,那些看望病人出來的人們只要想打車的,看到門口有現成的出租車自然喜出望外。
小慧仍然低著頭,對那明顯有著提醒意味的喇叭聲充耳不聞。她慢慢在人流和車流之間的縫隙里找尋著道路,心裡慨嘆:無論經濟有多蕭條,這醫院的生意似乎永遠都興隆無比。
從醫院病房大樓到院門口,走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她回首望了眼身後塞住的車流,不由抿了抿唇。徒步行走有時候比開車還要快些,這真是種有趣的諷刺。
仰起首,她邁著輕盈的步履向著街邊不遠處的公交站牌走去。剛走沒兩步,原本輕快的腳步突然一滯,幾乎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奔馳壓著路沿石悄無聲息地停在她的跟前。
心似乎猛的懸起又好像沉了下去,不知為何,她每次見到鄭傑心裡都會有一種莫名的壓力,甚至見到他的車也同樣不安。
後排的車窗玻璃緩緩拉下,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俊顏,深潭般的黑眸靜靜凝視著她,英挺的鼻樑被夕陽投下一抹魅惑的陰影,飽滿有形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傑哥!」她強牽起笑容,禮貌卻又疏遠地跟他打招呼。「碰巧路過啊?」
唇角的笑意漸愈加深,男子濃黑的長睫微微眯起,不疾不緩地糾正道:「我是特意過來接你的!」他的聲音深沉中略帶沙啞,很好聽。
「呃!」小慧臉上一熱,因為他這麼直接的話語。沉默了一會兒,她再口聲音卻低下去:「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間剛好走出醫院?」語氣里雖滿是懷疑,不過似是懼怕他謊言被揭穿後惱怒,她錯開視線不敢看他。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像中要多一點!」他的回答模稜兩可,臉上並沒因小慧的質疑而生慍意。他移開了一直凝視她的黑眸,目光轉而望向前方的座椅。「上車!」他簡單而直接地命令道。
鄭傑的命令似乎無人敢拒絕,小慧也不例外。
嘴角微微抽搐,咽下已涌到唇邊拒絕的話,她垂下頭慢慢轉到車的另一側,打開車門,默默地坐上車。
車內冷氣開得很足,跟外面的熱火朝天截然不同。車子並沒有熄火,奔馳車優良的消音設施幾乎聽不到發動機的微鳴,豪華真皮座椅就像鄭傑的人一樣氣場十足。
今天開車的是方磊,他側過身,對小慧笑了笑露出八顆牙齒。
小慧連忙報以禮貌的微笑,還未待開口說話就聽到方磊問道:「去哪兒?」
「去海邊!」鄭傑替她決定。
「不,我還要回家給小剛做晚飯!」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意願,聲音雖小但語氣很堅決。
「……」鄭傑往椅背一靠,氣息慷懶而危險,似乎因她的拒絕而有些不悅。
「小剛晚上還要上班……」她囁嚅著解釋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她的理由。心裡有些懊惱,這個鄭傑為何就鬼迷心竅地纏定她了?真見鬼!她好像並沒有長一張桃花臉,為何也犯桃花劫?
他緩緩抬起大手,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掂起她垂在耳際的一縷秀髮,纏繞指間,興致盎然地把玩著。「你並不是他的女傭人,再說他一頓飯不吃也餓不死!」
很努力地克制著翻他白眼的衝動,她轉過頭想面朝車窗外,卻因頭皮上傳來的痛感而放棄了這個舉動。她的一縷頭髮還攥在他的手裡呢!
「傑哥說的對,我並不是他的女傭人,但我是他的姐姐,他餓肚子我會心疼!」既然躲不開他,她便索性回過頭勇敢地迎視著他深邃的黑眸。「如果傑哥也有這樣一位弟弟的話就會明白此刻我心裡的感受了!」
纏繞著黑髮的手指乍然收緊,小慧疼得差點叫出聲。從那雙瞬間變冷的黑眸里,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