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一筆閣 www.yibige.cc
「陛下,琦善雖然屢戰屢敗,然江北大營一直屹立不倒,為朝廷編練兵馬獲得了時間。臣弟以為琦善不需要動。」
「恭親王,不動琦善,那麼朝廷豈不是賞罰不明,以後如何還能服眾?」彭蘊章立刻站出來反對道。
恭親王奕訢剛剛才進入軍機處,他可是皇帝的六弟。不過朝中的大臣都不怵他,因為大家都知道皇帝並不喜歡這個六弟。
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咸豐在這樣危難的時候還是要依賴皇親國戚。
「彭大人,留琦善在江北大營,並非是不處罰他,琦善有爵位,降上幾級也就是了。」奕訢輕描淡寫地說道。
為什麼每個人都想向上爬,位置高了,容錯率也就高了。小兵犯了錯只能打屁股、砍頭,大人物犯了錯,只要降級、撤職或者換一個崗位就可以抵罪。
「再說了,拿掉了琦善,換了你彭大人到江北大營,難道就能打贏?」
鬼子六才剛剛進入軍機沒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這個時候,果然沒有人聒噪了,誰要是再說話,那就讓他去做欽差大臣,帶江北大營。
誰都知道江北大營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
兵不像兵,將無良將,誰去了都搞不好。
「琦善不撤,江北大營無法作為,難道就等著南邊的亂匪打過來?」
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奕訢給了建議,但是並沒有提出解決的辦法。
「陛下,各位大人,臣以為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新整頓京營兵馬,仿照西人的操典,編練新軍。南邊的戰事以拖為主,等到朝廷的新軍練好,再南下掃平群醜。」奕訢說道。
他給出的這個建議並沒有什麼新意。
曾國藩也提出過這樣的建議,最後曾國藩去南邊組織團練了,踏上了實踐的道路。
不過曾國藩說的是在地方練兵,直接繞開了朝廷體制內的兵馬。
奕訢不行,他是朝廷中樞的人,是皇親國戚,自然是要加強中樞的軍權。
但是無論是編練新軍還是整頓京營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兩百多年時間,這京營兵馬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
多少京城的人家需要靠著京營的俸祿生活啊。
朝廷每年將一大部分軍費用在京營頭上,現在這些人卻打不了什麼像樣的仗了。
京師八旗兵,按照不同的兵種,組成各種兵營,計有:驍騎營、前鋒營、護軍營、步軍營、火器營、健銳營、圓明園護軍營等。
這些名目繁多的「營」少則五六千員額,多則兩三萬人。
在清朝初期,這些營頭那都是讓清軍聞風喪膽的存在。
甚至在乾隆時期,京營兵馬還履立戰功。
但是現在就連咸豐都不敢動用這些軍隊。
琦善之前南下的時候帶了一些京營南下,這些兵不僅僅沒有發揮作用。
一到地方上就囂張跋扈,燒殺搶掠,無惡不做,甚至激起民亂。還沒有到戰場,很多營頭就被地方上的亂民給幹掉了。
這些京營到了戰場上更是不堪一擊,很快就在江北大營消失了。
以至於琦善再也不敢跟朝廷提派京營支援的事情。
這些事情也傳到了咸豐耳中。
能怎麼辦?怒其不爭嗎?這些可都是朝廷最信賴的人啊。
奕訢提出這個問題,照理說就應該由他去主抓此事。別人不敢提也是這個原因,誰提誰就要倒霉。
咸豐看向奕訢,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六弟打著什麼主意。
難道讓他將京營的這些人給得罪了,然後讓這些人將老六給推上皇位?
咸豐一直沒有放鬆對老六的忌憚。
他知道自己是怎麼苟到這個皇位的,也很清楚這位六弟在能力上遠遠超過自己。
朝中的很多大臣當初都是非常看好老六的。
奕訢確實有壞心思,整頓京營,編練新軍可能是現在解決南方問題的唯一辦法。
發展地方團練自然也能剿匪,但是從鋒銳軍這樣的團練囂張跋扈的姿態就能夠看出,團練以後也將是地方上的大患。
滿清朝廷一直沒有放棄對漢人的警惕。
只有京師的八旗才是最值得信賴的,他們再爛也不會造滿清的反。
從南京、武昌、福州、廣州等城駐防八旗的表現就能夠看得出來。
那麼要執行這個問題,要麼是皇帝自己,要麼就是他奕訢。
其他人都沒有份量去整治京營。
皇帝會怎麼想,整頓京師八旗那是得罪人的事情。
皇帝會去做嗎?
皇帝肯定會將這個爛攤子交給他來處理。
因為皇帝覺得他奕訢最後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而是會將問題給搞砸。
「臣弟,既然提到了這個問題,那麼就由臣弟你來牽頭,從京營中選一營作為試點。裁舊樹新。」
咸豐果真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到了奕訢的手中,廳內的眾臣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奕訢的臉上也露出了難色,說了一通推辭的話。咸豐作為皇帝,很容易就能夠將他的這些推辭給回絕掉。
回到府邸,奕訢讓人將王府的大門緊閉,任何客人都不見,明眼人都知道奕訢這是生氣了。
裁汰舊營,建立新營的消息幾乎就在幾個時辰後便在京城傳開。
紫禁城的高牆大院攔不下任何的秘密。那些喜歡遛鳥抽菸的旗人,最喜歡在喝茶的時候用皇宮裡面的那些秘密作為佐茶的點心。
「嗨,聽說了嗎,鬼子六剛進軍機就提出要裁汰舊營,編練新軍。」
「這傢伙真的是個壞種,這大清的江山、乾隆爺的十全武功,哪一個不是京營打下來的?」
「這就叫卸磨殺驢,懂嗎?鬼子六要練新軍,錢從哪裡來,朝廷可沒有多餘的錢糧。他只能從京英的老人嘴巴裡面扣啊。」
「這傢伙不是想練一支私兵吧?」
「唉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會裁汰哪個營,每個京營兵都是家中的台柱子,這要是倒了,該怎麼辦哦。現在一擔米要十兩銀子,那點旗餉能幹嘛啊。我家花花最近都瘦了。」這個說話的旗人指著手中籠子裡的花羽毛禿脖子鬥雞說道。
「別說你家花花了,我家的常勝將軍現在都吃不飽了。」另外一人指著自己的蟋蟀說道。
眾人開始分析起來哪個營可能被裁撤,似乎這茶館中是那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