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說道:「船長不再負責掌舵......講幾句唄?」
確如安德烈所講,這裡的人首次帶兵,要說心裡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無論桀驁不馴的林傑,又或滿腦子壞水的韓林兒,心情都有些忐忑;甚至連莫凡、劉錚陽在內,心裡都捏一把汗。做為同窗,他們是林、韓依賴的對象,即使沒有直接授命,仍感覺到責任重大。
安德烈更加不能放鬆,不光因為他單槍匹馬,還因為身份與眾人有差別,某種意義上,他代表著巴西亞軍人的顏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乾的時候口若懸河,覺得「那些事情也沒什麼,換成我未必不行」,當真去做,心裡頓時如壓上大山,畏首畏尾,進退失據。以往有過太多這樣的例子,在軍校的時候表現優異,當真領兵時一塌糊塗。尤其眼下,率領孤軍在敵軍狹縫之間遊走,生存尚且不易,遑論還要蓄勢恐敵。說句不該說的話,若非之前的一系列事件鋪墊,大家會覺得牛犇存心讓這些軍校驕子吃癟,甚至想害死大家。
擔憂寫在臉上,不需多用心就能看到。
牛犇轉頭看看周圍,說道:「多多殺敵,保存自己。」
「呃......」安德烈楞了下,說道:「就這?」
「言簡意賅,切中要害。」韓林兒掏出一個小本本,認真記下。
「你這個......」林傑鄙夷地望著他,嘆了口氣,轉身問牛犇:「然後?」
牛犇想了想,說道:「靈活機動,避免硬拼。」
安德烈無奈說道:「還有呢?」
牛犇再想了想,說道:「時刻注意物質供應。遇到大戶和據點,能搶者搶,能埋者埋,不要心慈手軟,更不可奢侈浪費。」
「咱們是正規軍,要學星盜?」莫凡旁邊插了句。
劉錚陽也有疑問,只是沒說出來。
這就是他們不被任命的原因。相比之下,林傑雖為大家子弟,但卻早就領悟強者為尊的道理,至於韓林兒......看他興奮的樣子,血液里必有強盜基因。
「不是學,是做。」牛犇嚴肅糾正道:「人儘量少殺,物質一定要多搶。你們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收攏渡河軍人,他們需要的一切都要靠你們準備好。」
「要比星盜更貪婪!」韓林兒振臂高呼。
聲音過於響亮,身後傳來一片鬨笑。
「還要比星盜更凶。」發現牛犇沒有責備的意思,韓林兒愈發無恥。
說來奇妙,經過這樣一番交流,眾人心裡的負擔減輕不少,神情也都變得輕鬆起來。尤其在聽到「搶劫」那一段,大家笑鬧的同時不禁生出幾分豪情,心裡想的不再是前途如何艱險,而是要振奮精神,務必做的比星盜好。
想想也是,從來沒有那支星盜能如此奢侈,統帥最精銳的戰士、駕駛最先進的機甲。
「你們是受過系統而專業訓練的軍官,帶兵打仗是職責,更是本分。戰場之上因地制宜,隨機應變,這些簡單的道理根本無需多講,至於戰術運用,你們比我懂的更多。所以,放手去做就好。」
牛犇臉上沒有笑意,淡淡說道:「差不多就這些,準備好了就出發。」
最後這段話,牛犇說的時候聲音平淡,眼神也不凌厲,然而眾人迎著他的目光,皆能感覺到一股強橫絕不容更改的意志,不知不覺挺起胸膛。
「是!」
言罷,林傑等人先後轉身,韓林兒朝安德烈眨眨眼,也自走向屬於自己的隊伍。唯獨安德烈仍賴在牛犇身邊,神神秘秘問道:「咳咳,除了聆聽教誨,還想問你點事兒。」
「什麼?」心裡預感會碰到難題,牛犇微微皺眉。
......
......
「兵是三十八師的兵,帶兵的卻是我們。」
身後兩百台機甲出動,喧囂將一切人聲掩蓋。營地附近,一窩被飢餓驅使的野豬探頭探腦,見狀嚇得尖叫著跑開。
安德烈朝那邊看了眼,看清不是有人偷聽,才又回過頭,鬼鬼祟祟說道:「為什麼這麼幹?」
牛犇回答道:「他們比普通軍官更有潛力,至於你......」
「這些道理我都懂。」安德烈擺手,盯住牛犇的眼睛追問:「至少目前,我們都不如原配軍官,指揮無法得心應手。就局勢而言,我不覺得你有資本揮霍實力。所以我要問,甘願冒這麼大風險,你是否存了什麼心思。」
牛犇平靜說道:「為國家培養將才,這個理由還不夠?」
「說的真好聽。」安德烈冷笑說道:「林少武,小狐狸,為什麼不讓他們一道去?」
牛犇解釋道:「少武懂得多門語言,我要帶他進城;芳芳是女孩子,而且受了傷......好了好了,我承認自己有私心,不希望他們兩和你們一起冒險,滿意了?」
「根本不是這個好不好。你怎麼也會胡攪蠻纏。」安德烈哭笑不得,無奈說道:「或許我應該這麼問,你是不是在準備什麼,又或者防範什麼?」
聽了這番話,牛犇的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線,沒有馬上回應。
安德烈並未因此退讓,說道:「有潛力不代表馬上就能成才,磨練需要循序漸進。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樣擅長打仗,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請動軍神,逼迫霍青。難以服眾加上缺乏經驗,誰也說不準會幹成什麼樣。」
牛犇反駁說道:「我並不懂得打仗,也沒學過。」
安德烈鄙夷說道:「但是你打得很好......別逼我誇你,很沒意思。」
牛犇平靜說道:「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告訴過我,打仗與打架,道理相同,歸根結底無非兩點:力量的運用與意志的碰撞。我所做的只是把戰爭簡化,找到比拼力量的有利時機,用最強的意志爭取勝利。」
「嗯嗯,講的可真輕鬆。」安德烈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意思,微諷說道:「最厲害的兩個人,嘖嘖......軍神絕不會這樣講。能不能告訴我,是哪兩位大家?」
牛犇靜靜看著安德烈,說道:「白天你說我為了收攬人心,現在又講這些。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
「你是巴西亞人,我們對你而言是過客,充其量只是朋友。為什麼對我這麼感興趣?」
「這個嘛......朋友難道不應該相互關心?」
牛犇轉過身去,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別呀,你這人真是!」
安德烈伸出手扳住牛犇肩頭,神色轉為鄭重:「好吧好吧。我和你說件事,很重要。」
「我在聽。」牛犇淡淡說道。
「將來某一天
二二六章:與風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