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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奕空不停咳嗽的時候,昨天跟老闆爭論過的人進門了。文字谷 www.wenzigu.com他個頭不高,年紀偏大,約莫四五十,鬍鬚雖未發白,卻也有一大把了。
他穿著一件灰色長大衣,衣擺落到膝蓋,領口的紐扣扣得嚴嚴實實,配合臉上的老花鏡看著比他本人更老。此外他的布褲腳有些磨損,舊鞋子也是布的,委實有種落魄感。
從面相看,他是中都西南邊那堆小國里的人,在民間傳說中是邪術的代名詞,雖然寧永學也不知道有什麼邪術能比古老的密儀本身更邪性。此人見屋裡的人們都已醒來,就順手拉開窗簾,讓白色的陽光都照進屋子裡。
「我的同伴昨天睡得怎麼樣啊,兩位?」中年人提問說。他的聲音有點尖銳刺耳。「最近他隔三差五就失眠。」
「他半夜裡找我搭話。」寧永學告訴他,「我猜他沒怎麼睡。」
「看來我又得想辦法給他配藥了。」中年人伸出他戴手套的手,「我是阮東,一個沒行醫證的醫生。」
「寧永學,普通大學生,懂一些民俗知識。」寧永學從床邊站起身來,握住他的手,「您來這邊又是為了什麼,阮醫生?」
「曲陽請我當他的私人醫生,他在哪,我就在哪。」
那個壯漢叫曲陽?明明看著這麼健壯,卻雇了私人醫生一直跟著他治病?
「但你們付不起房費。」寧永學敏銳地指出。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醫生說得很活潑,一點也不像個四五十歲的人,「當年流亡海外的舊薩什貴族差不多都扎好根了,接他們的髒活,錢給得特別多。只要你能辦成事,興許下半生就都不用愁了。」
「醫生。」曲陽提醒他,聲音很低沉。
「好好好!」阮東拍拍手,「既然接了活的傢伙不想多提,我也不會多說。」
寧永學總覺得他們話里的舊薩什貴族很值得說道,舊薩什貴族會給他們什麼髒活,這事也值得深思,但看曲陽的態度,他似乎不怎麼想提。
仔細想想,當年自己還很小,無時不刻都在效仿村民的行為。不管小孩也好,大人也罷,只要有什麼集體活動,他就會想方設法加入。
他把人們交際時產生的喜怒哀樂當成自己精神的食糧,具體的理由他不明白,總之就是能滿足自己,比那些鄉間孩童的娛樂更奇妙。
用寧永學現在的眼光來看,懵懂無知時幹這事還好,若是到了頑皮的年紀自己還沒變化,他行為里的不協調感很可能會被察覺,村民也可能把他當作被附身的怪物。
後來某天,老安東莫名其妙就帶來一個布包著的女嬰,說是給他當表妹,要他一個人照顧。從此之後,寧永學的日常生活改變了,後來的許多年裡他都只專心照顧她一個人,畢竟,老安東從來只管喝酒、發呆和打獵。
這一照顧,就從自己的童年時代照顧到了中學,期間老安東變成了一堆破碎的屍骨,他也按著村落的安排去了海場。
曲奕空以為他從諾沃契爾卡斯克到海場的過程,是從淳樸變得扭曲的過程,其實他從來就沒有正常過,只是那些年裡他守著老安東的吩咐,除了表妹沒和任何人交集過而已。
拿他這段經歷當背景,他這位表妹的身份其實很值得說道。
話不太好問,不過可以旁側敲擊,先從其它方向著手。「既然你們要等活幹完了才有錢,旅館的房費該怎麼辦?」寧永學問他。
「房費?我在這裡等著,就是物色人選給我付房費。」阮東一點也不在意。
「你想讓我們給你付?」寧永學很詫異。
「你們?」阮東的表情更詫異,似乎這話對他頗有深意一樣。他上下打量了一陣寧永學,頭像畫眉鳥繞著他一樣四處歪,從各個角度仔細觀察他,簡直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年男同性戀,就是不知道是負責哪一頭的。
寧永學得承認自己有點受驚。
「不行,」阮東搖頭說道,「你面相有點凶,但你臉上的輪廓沒什麼問題,身體也沒缺陷,根本用不著我來動手。你需要的不是我手裡的藥物和針線,只是普通的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