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均脫下軍裝,裡面的白色襯衣染上鮮紅的血,更顯駭人。
大概是扯到傷口,沈晏均疼得嘶了一聲。
潘玉良的眼皮跟著一跳,沈晏均看了她一眼,繼續脫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如果不把衣服脫了,只能用剪子把它剪碎。
沈晏均解了扣子,將手伸到潘玉良面前。
「幫我拉下來。」
潘玉良眼皮又是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幫他把衣服從手臂上拉了下去。
衣服一脫,沈晏均露出精壯的身子,潘玉良不敢亂瞄地咬咬唇,小聲說,「你應該讓姐姐幫你的。」
沈晏均一副坦然的樣子,「你姐姐身體不好,這件事不要教她知道,免得她擔心。」
潘玉良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拿了瓶創傷藥灑在沈晏均的傷口上,見他眉頭高高皺起,不自覺地將動作放柔,邊幫沈晏均將藥抹均邊問。
「可是陳家?」
沈晏均嗯了一聲,如期感到潘玉良手上一頓,他接著說,「你傷了陳家少爺,陳家的人傷了我,短時間內陳局長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也不盡然是壞事。」
沈晏均這話說的還潘玉良心生愧疚,想到那該死的陳立遠,她不禁扁扁嘴,「那陳家少爺是他膽子小,自己給自己嚇的,我根本沒傷著他。」
那日潘三小姐拔了槍,對著在床上打滾的兩人一頓亂打,事實上誰也沒打著。
陳家少爺成了廢人,如潘玉良所說,的確是因為嚇的。
沈晏均嘆口氣,看著她輕柔地為自己包紮著傷口,視線又從手臂上移回她臉上。
潘玉良本就長得精緻,是潘家三位小姐里長得最標緻的那一個,潘老爺與潘夫人的所有優點都在她一個人身上體現了。如今這一打扮,更顯動人。
潘玉良抬頭,見沈晏均一直盯著自己,以為還有其他的事,不禁有點不安。
「姐夫……」
沈晏均回過神,別開眼,「陳局長乃至陳家人,會聽你這話嗎?」
潘玉良跟陳立遠定親的時候,陳家人個個都待潘玉良極好,一是因為潘家以及潘三小姐本身,二是因為潘家的大小姐與二小姐都嫁得好,一個嫁給了沈晏均,另一個嫁給了晉城滙豐銀行裴行長的次子。
這樣的親事,誰不想攀,陳家自然也樂意。
只是陳立遠一出事,陳家對潘三小姐有點恨不得扒她的皮喝她的血了。陳立遠是獨子,若真廢了,陳家等於絕了後。
雖然陳家一直在不停地請各地名醫,但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消息傳出。
陳夫人甚至連南山上的和尚都請進了家門。
潘玉良沉默。
沈晏均又道:「不是教你要改口?」
潘玉良嘴唇微張,那兩個字怎麼也喊不出口。
她神經一懨,「姐夫,不叫好不好?」
潘玉良聲音小小的,軟軟的,可憐兮兮的跟貓似的,叫得人心痒痒的,好似她說什麼都不在意,只想答應她,全部答應她!她要什麼都答應她!
沈晏均失笑,潘家三小姐慣會用這招。
「良兒,必須得改。難道你在其他人面前也要叫我姐夫麼?」
潘玉良雖然跟沈晏均說著話,但手上功夫一點也沒耽擱,說話間已經幫沈晏均包括好傷口。
傷口包紮好了,潘玉良一抬眼,沈晏均的胸膛就撞進她的眼裡,她臉色一紅,不自在地挪著身子想往後退一點。
既慌張又有些害怕。
「我都叫了你十來年的姐夫……」
沈晏均起身,拿了套新的衣服出來扔到床上,他坐到床上,把衣服遞到潘玉良手上,示意她幫自己把衣服穿好。
沈晏均的胳膊是因為她傷的,潘玉良吞下多餘的話,紅著臉幫他穿衣服。
沈晏均一邊配合著她,一邊說,「你要是叫不出口,你就叫我哥哥吧,叫姐夫總是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