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生病的關係,宋文彬在東北一直呆到了年關,他的身體看來真的是因為常年旅行的關係被透支到了極限,這會兒總是反覆的發燒感冒。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年關之際,三人帶了些果品和禮物,跟著那位劉主任,一同前往他口中的那位老者之家。
老人的家中不算富裕,但還算小康,接待他們的是老者的孫子,他們對節目組的來訪非常鄭重,家裡早早的擺滿了很多零食果脯。
蘇緹娜對這次訪問性質缺缺,但是對別人家的凍梨很感興趣,拿著它揉個不停。霍雨和則領著宋文彬直奔內堂,這裡,百歲老人張遠銘正躺在躺椅上休息,
看見宋文彬進來,他昏黃的眼睛露出一絲神采,慢悠悠從椅子上坐起來,宋文彬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聽聞三人的來意之後,老人長長嘆了口氣。
「啊,龍啊。」
隨後就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久到拿著小本本的霍雨都坐立難安,不停的給旁邊宋文彬使眼色的時候。
張遠銘老人才從漫長而悠長的回憶中掙脫開來,他說道:「那是我七歲的時候……我在牛棚里餵完牛,看見村裡的村長帶著人,挑著水,一隊隊的往村子外走,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幹嘛,就去問我二爺,我二爺和我說,他們要去救龍。」
老人的話帶著口音,需要一些力氣才能分辨清楚,聽清楚的宋文彬卻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救龍?」霍雨耳朵都快湊老頭臉上了。
「啊…是啊…我那時候小,湊熱鬧,也跟著挑了一小盆水,跟著二爺…當時就在河口的蘆葦盪里。好大好大的一隻龍,黑色的,躺在地上,嘴裡哞哞的叫個不停。」
霍雨瞪大眼睛,手裡趕快記錄下來。
「哞哞的,確定不是牛嗎?」蘇緹娜不進屋,拿著個凍梨,靠在門口撇撇嘴。
老人沒有接話,他再次深陷於回憶之中。
又是很久的回憶之後,老人慢吞吞道:「村長帶著村裡的人,一桶水一桶水的往那隻龍身上澆。那龍的鱗片就這樣,嘩,嘩的響個不停,裡面爬滿了蒼蠅。」
老人的話讓宋文彬忍不住皺眉,他從未見過那種畫面,但只是想想,就怪噁心的。
「蒼蠅,有味嗎?」霍雨聽的很專注。
「有,很大,很腥。」老人立刻說道:「那味道我到今天都忘不掉,很腥,非常腥。我沒在別處聞過那種味道。」
「多大呢?那龍!」
霍雨壓抑著興奮問道。
「十來米的樣子,具體多大我沒量,二爺不讓我靠太近,他們在那附近搭了棚子,給它擋太陽。」老頭慢吞吞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霍雨立刻問:「春天,夏天,秋天?」
「記不清楚了,時間太久了……」
老人回憶了很久,有些沮喪。
「應該是擱淺的鯨魚。」
蘇緹娜在後面漫不經心的說道。
老人還是不回答,完全沒聽見一樣,木然且呆滯著。直到霍雨問道:「老人家,會是鯨魚嗎?」
老人才恍然回過神來,搖搖頭:「我二爺,三舅,都是在海里討食的,船我也上去過,鯨魚沒鱗的。」
啃凍梨的蘇緹娜瞪大眼睛。
「有鱗,還有呢?有爪子嗎?」
霍雨拿著本本速記。
「有的,四個。」老人回憶道:「不過都埋在土裡,沉得很。還有角,有鬍鬚,和我們年畫上的一樣。」
「後來呢?」霍雨又問。
「後來下了場暴雨,那龍就不見了。」
「暴雨?」
「是,電閃雷鳴,很大的雨。下雨之後,我本來還想帶同村的朋友一起去看龍的,但是龍不在了,地上就留下來一排老長的印子。」
聽到這裡,啃凍梨的蘇緹娜不動了,眉頭皺得堪比老人臉上的褶子。百歲的老人的確老眼昏花,可是回憶起兒時這件事,就仿佛回憶昨天發生的事一般清楚。這其中瀰漫著詭異的真實感讓她一時間無法接受。
「再後來墜龍那件事,你知道嗎?火車站那件。」霍雨再問。
「那件事有人來問過我,也有很多人採訪過我。但是那件事我不知道,我也沒經歷過,所以不敢說。」張遠銘慢悠悠的說道。
霍雨還想再問什麼,但宋文彬見門外的孫子時不時的朝裡屋看一眼,神色頗有關切,心裡明白他這是擔心爺爺長時間和人溝通精神疲憊,於是就和霍雨說道:「張爺爺該休息了
1,習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