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兩人視線相對。看著蕭雲溢手腳上的鐐銬還有那一身的血跡坐在床邊。智霄微微眯了一下眼,心頭一窒。五十三年,再沒有這樣見過面。每一次不是針鋒相對便是故意無視。
看到來人是智霄,蕭雲溢隨意的靠坐在床上,帶動身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作響。姿態卻是隨意而自在。蕭雲溢將智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最後看著智霄花白的發,如同老人一般的容顏眼底慢慢的浮現道:「我沒有想到你的劍最後走的是這條道。我以為你的『美人劍』是以心為劍,心中有劍。卻沒有想到你最後會是以劍為心,劍既是心。」
&何區別?不論是以劍為心,還是心中有劍。不過殊途同歸。」智霄微微挑眉。
&人都道蕭霄去姓,紅顏遲暮都是為了我。我卻從未如此想過。也不敢這樣想。」蕭雲溢淡淡道,看著智霄笑了起來。太行弟子都知道蕭長老從來都是不苟言笑,若是笑也是各種譏笑,冷笑。但現在蕭雲溢卻是在真真切切的笑。一如五十年前。
智霄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幾分嘲弄的挑起了眉。去蕭姓,確實與他無關。沒有一點干係。一點也沒有。只是年少無知需要一點證明他已經拋棄了過去而已。但其實蕭霄智霄根本也沒有區別。之意容貌,他只是厭煩了那些個自從他結嬰之後。一個個上門求結道侶的人而已。當然還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他的美人劍。有一招叫做。
蕭雲溢眼底浮現一絲落寞,定定的看著智霄。
&教出了一個好徒弟。」智霄道,語氣帶著三分譏誚。
&丘很好。」蕭雲溢道他教出來的徒弟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樣的。他從撿到左丘的第一天就開始盼望這一天的到來。然後這一天果然沒有讓他等太久。
&是在左丘之地撿到他的,故取名左丘。」蕭雲溢道,說著看向智霄。
五十三年前,他們也是在左丘之地遇上。那時候蕭雲溢,戴單,智霄都不過是十餘歲的年紀。在左丘遇見,然後引為知己。一同遊歷九州大陸。
就是那時候智霄已經名聲在外了,崑崙派的美人劍,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傾心。而戴單也是太行派八卦之一,內斂而溫柔。唯獨那個時候的蕭雲溢與如今完全不像同一個人。看到蕭雲溢的人只會出現四個字,紈絝子弟。完全是一副沒長骨頭的模樣,能坐著就不會站著,能躺著就絕不會坐著。如果說戴單和智霄下山是歷練,那麼蕭雲溢就完完全全是遊玩。如果智霄的行俠仗義用的是手中劍,那麼蕭雲溢的行為就完全是砸靈石。
智霄卻惟獨拿蕭雲溢沒有一點辦法,就算他的劍擱在蕭雲溢的脖子上,蕭雲溢也是滿眼無辜,笑嘻嘻的調戲智霄。可以順著智霄的劍摸到手,從手摸到腰。智霄就是恨的牙痒痒也沒有半點辦法。
那時候所有人都認為智霄和戴單可能會有那麼點不一般的情誼但最後卻是智霄和蕭雲溢二人在了一起。並且要結為正式的道侶。舉行道侶儀式。
然而就在崑崙太行兩派前所未有的和諧,舉行儀式之前。太行派變天了,就如同昨日古剎寺太行變天一樣。戴單死了。九州大陸一時譁然。
作為太行八卦之子的戴單死了,而之前一直默默無名到近幾年才聲名漸顯的蕭雲溢成為太行其餘人共同認可的太行這一代弟子中的掌權人。誰也不知道這戴單和蕭雲溢昔日的好友,為何會生死相搏。而蕭雲溢竟然是略勝一籌。
當時發生了什麼,只有戴單和蕭雲溢兩人知道。如今也只有蕭雲溢明白。之後,便是決裂。智霄和蕭雲溢的決裂。
從此之後太行派的蕭雲溢,便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紈絝子弟了。
&顏白骨皆是虛妄,你太執著與表象了反而沒有進益。」蕭雲溢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手上的鎖鏈再次嘩嘩響起。不過片刻,那臉上疤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智霄手指動了動,無言。那道疤痕是他當時留下的。
&你要相信我,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蕭雲溢笑了起來道。
&捨得死?」智霄反問。突然覺得索然無味,轉身往外走去。羅清真的是多管閒事,後悔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出現,此時的智霄已經不是以前的智霄,此時的蕭雲溢也已經不是以前的蕭雲溢。兩個人都非昨日人,再來談論昨日事只能是可笑,可悲,可嘆。卻無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