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醒一醒,聽得到我說話嗎?」
當這句話在耳邊清晰的時候,顧念緩緩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躺臥在顛簸的車上,正向山景的應急救援中心方向駛去。
有些疲憊地轉了轉眼珠,顧念才注意到身邊的人。
看著邱逸晨兩筆黑眉微微蹙起,神情緊張,顧念扭了扭頭,輕著聲音嘆笑了道:「我是在做夢嗎?還是……我已經掛了?」
被顧念語出驚人的話逗笑,邱逸晨先前還皺著的眉,忽地舒展。
對顧念搖了搖頭,表示她說的兩種情況都不對。
向顧念展了展眉,邱逸晨輕緩地開口:「你沒在做夢,也沒掛,你是活過來了,正在去往遊客中心,和周曦、喬詩語會和的路上。」
拿著喬詩語塞給他的對講機,邱逸晨隨著搜救隊上山的時候,剛好碰上快要凍成冰棍兒的顧念,被隊員抬著,送上了急救車。
看到顧念的一刻,邱逸晨始終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
從隊員那裡得知顧念在雪洞裡呆了很久,所以凍傷的情況,比較嚴重。
生怕顧念有什麼生命危險,醒不過來。
在顧念睜眼前的每一秒,邱逸晨都替她捏著一把汗。
「謝謝你,來救我。」
確認了邱逸晨是因為西城的事專程趕來,並未深究緣由,顧念只是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聽了顧念的話,邱逸晨心口一凝。
他不顧一切地趕來,不過是擔心她會不會有危險。
有太多的話想要說,有太多的事想要做。
但怕叫顧念為難,也只是淺淺笑了笑,不給她添麻煩,故意開她玩笑道:「謝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你美術課人來的斷斷續續,但也不至於因為這些污點,抹煞了你成為一個好學生的潛質。」
知道邱逸晨的一句玩笑里隱藏了太多東西,顧念記掛於心,卻也只是還了他一句玩笑話:「你不能看我沒力氣反抗就占我便宜,以你和我哥同齡的年紀,頂多看在程東陽的面子上叫你一聲大哥,為父嘛,就算了。」
看著顧念透著淡淡虛弱的笑意,邱逸晨明白,她將自己與程東陽說在一起,是怎樣的一種客氣。
說話的功夫,車子也抵達了遊客中心。
和救援人員一起將顧念送入處置室,確認顧念被進行復溫急救,邱逸晨才離開,回到喬詩語她們的身邊。
「怎麼樣,念念姐她怎麼樣了?」
喬詩語和周曦在冷傷恢復區烤火,視野里一瞥見邱逸晨的身影,就趕緊走了過去。
「在雪洞呆的時間太長,渾身多處凍傷,需要送到專門的處置室復溫,已經在處置了,你別擔心,我們一起等吧。」
對邱逸晨點了點頭,喬詩語低頭,有些憂心地回到座椅邊上。
周曦全程都沒怎麼說話,只是為顧念,默默地揪著一顆心。
本來這次行程是她看秦朗出差,怕顧念無聊,非要攛掇顧念來的。
現在好好的一場行程,卻以這樣的結果收場。
不僅是自責,更多的是心疼。
因為每一次不管是不是她的失誤,顧念都是為她買單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