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內,窗扉緊閉,陽光透過棱間的雕花散射進來,光線十分昏暗。
地上鋪了厚厚地一層灰塵,踩在上面,立時浮塵四起,在視線中扭曲飛騰。
古塔,不知沉寂了多少年未曾開啟過!
走進塔內後,頭一眼便見到一尊『泥塑』坐在正中,垢面塵污,身下一方蒲團,泥塑的坐姿十分奇特,只以單指觸地。
周遭,則排滿了乾癟的屍身,幾乎都身穿袈裟,有些已淪為枯骨,連僧衣都快爛沒了!
宗天翔凜然,中間的這尊泥胎,分明是個活人!
兩人進來後,對方微微睜眼,佛光乍現,繼而又閉目,腦後的佛光也隨之消退。
這應該就是小沙彌所說的玄僧了,確實像個死人。
木梯順著角落盤旋而上。
第二層,也有一位玄僧坐關,周圍儘是高僧遺體,他的姿態與第一層的玄僧不同,持單掌倒立,好似雜耍;第三層,一位老僧足尖點地,整個身子都是歪斜的,雙臂好似大鵬展翅;第四層,則有一僧虛坐在半空中,整個身子像陀螺一般旋轉,也不知轉了多少年……
千姿百態,法相不一,都各有修持在身。
一層一層往上去,玄僧伴枯骨,總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毛骨悚然!
等上了百層之後,宗天翔漸漸適應了這裡的氛圍,傳音對小沙彌道:「你剛才說的什麼事情,還沒說完呢!」不能喧譁,但總可以傳音交談吧。
「先不說了,說了也沒用,也許等見了師父之後,你自己就會明白了。」越往上走,灰塵便越積越厚,甚至都要沒過了鞋底。
「你們這幫和尚,到底得有多懶啊,多少年都不知道打掃,以前這裡就是這樣嗎?」
小沙彌搖頭:「俺也是第一次進塔!」
宗天翔驚訝:「怎麼可能?」
「寶象斜塔是佛門禁地,不是誰想進來都能進來的。這些年來,俺只見過師父一面,就是他收俺為徒的時候,還是他出塔尋的俺。其餘的時間,都是只聽見他老人家在耳邊說話,卻從不現身。」
「那他教過你什麼?」
「什麼都不曾教過!」
宗天翔更加無語,心道:佛門也真是夠怪,這算哪門子便宜師父。
三百六十五層古塔,最上面的一層,與下面的情形完全不同。塔尖處,柔和的光輝順勢灑落,靜蘭舍利將這裡照的通明。
四周,亦看不到高僧枯骨和古塔牆壁,放眼廣闊至極,前後左右都看不到邊際,仿佛走入了夢幻之中,別有一番洞天!
盛景中,一位身穿俗衣、長發披散的男子,虛坐在一方幻化出的五品蓮台上,不動分毫。
從表面看來,他不是佛門中人的扮相,但整個身體包括坐下蓮台帶給人的感覺,卻高深叵測,始難分明。
由於腦中舍利的原因,宗天翔對於這種玄妙的佛家氣機總是特別敏感,除了慧凡大和尚,他還沒有遇到過如此深厚的佛性相隨左右!
對方看上去是個中年男子的模樣,面目還頗為英俊,雖然沒有佛光襯頂,但卻凝出了五品蓮台!
畢生的大法,恐怕都廣納其中,歸真返璞。
俗僧,空藏。
「師父!」
小沙彌急忙上前行禮。
宗天翔也與他見禮道:「見過空藏神僧。」
空藏神僧睜開眼,默然審視宗天翔半晌,後者有所感應,眉心一陣發熱。
「果真福緣不淺,有大願尊者的舍利在身,六祖之前贈你的珠子可在?」
宗天翔把絕塵珠取出,想要遞上前去。
「不必了。」空藏神僧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卻道:「既是六祖選定,我大寶象寺必會尊奉他老人家的法旨,視你為大願轉世。」旋即語氣一轉,「關於將來,你肩上所負的重任,你又了解多少?」
空藏神僧直入主題,宗天翔也無需跟他虛委客套。因為身份不對等,客套不起來。同時,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聞言搖頭道:「小子與六祖並無緣分,不過是東域的一個無名山賊,能來到大漠也純屬意外,說來多有巧合,並不像神僧您想的那樣!」占便宜的事情我來,送死還得你們上。
他可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