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水榭採暖,亭角風鈴弦上歌,風景雖好,可亭中人很惆悵,望著湖面不知所想,一站便是一下午。大筆趣 www.dabiqu.com
有丫鬟拿著物什呈報,身影緩轉,卻是道不盡的憂愁,「少城主,這是金器店派人送來的金戒,說是請少城主過目,若是不滿,他們再重新打造。」
說起金戒,問無恙來了精神,接過丫鬟手中的盒子,滿含期待打開,一對金閃閃的戒指映入眼帘。
純金打造質地極好,瑪瑙紅玉瑩潤剔透,內繞虹光,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陽光折射而來,真正把鳳尾涅槃的壯勢顯露七八。
問無恙摩挲著金戒,淺淺笑了,這是半個月來露出除憂慮以外的表情,特別是指腹撫過戒身背面的小字,那笑容既溫柔又…苦澀。
自與江夏鬧翻後,江流年索性住在店鋪,不再回趙府。江夏也是氣壞了,自己生出的女兒居然干出敗壞家風之事,污了人家姑娘清白!
可是細細一想江流年的話,江夏立馬頓悟,在家再也按耐不住,騎上馬奔馳翎岳山,怪不得這丫頭從小就喜愛她三師姐,原來存的這心思呀!
沒有人訓罵,沒有人管束,不用假惺惺扮演另一個人,每天都有大把大把銀子,江流年快樂得不得了。可快樂的同時,她也在擔憂自己的小命呀。
』狠話一時爽,下秒火葬場』!而她,江流年,就是一個勇於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人。得罪了問無恙,這下徹底玩完。
「唉!」愁緒漫頭,臨窗而坐的人又是一嘆,趴在桌上萎靡的神情像只病懨懨的貓,雙手扣在桌案,拇指來回卷,百思不得其解。
月輕影站在櫃檯托著下巴看她,時而煩躁蹙眉,時而思忖咬手指,心裡默數嘆息聲,整整一上午,江流年就嘆氣三百四十六聲。
「小妹!小妹!」思緒被找來的趙弘年打破,進門就開始環顧,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江流年他無奈搖頭,徑直走上前,將配劍按在江流年面前,「小妹,阿娘不見了。」
江流年連眼皮都不帶眨,「噢,她已經不讓我做她女兒了,所以這是你娘,不是我娘。」
「小妹,你說什麼胡話呢!阿娘一時氣話,你還真不回家了?你快去找她,然後說些好聽話,阿娘定不與你計較。」
「你不是說她不見了嗎?茫茫人海我去哪找呀?再說了,是她主動打了我,即使說好聽話,也是她來哄我。」
「你!」趙弘年雙目一瞪,作勢要將她提起來,幸好被月輕影及時拉住。
「趙公子,別動氣。年兒還小,需得好好哄才是。其實這幾天她心裡一直記掛趙夫人吶,只是礙於面子不說。」
有月輕影在旁調解,趙弘年怒火消了一多半,可仍舊不忘挖苦趴在桌子上的人,「我看她呀,永遠都長不大。」
月輕影笑看他們倆,有些羨慕,但也十分慶幸自己認識了江流年,畢竟這樣安穩日子是她從未想過的,正如之前江流年所說』站在陽光下好好生活』。
窗外陽光甚好熙熙攘攘,人世多喧囂,能在這片嘈雜的紅塵中還能脫穎而出,讓人移不開眼睛,就數那道白影。
明媚不凡氣質出眾,款款步伐舉世無雙,不染塵世紅浪,不理耳畔浮華,心如止水,寧靜則靜。
距離店鋪不遠處,她卻停住了。心無法止水,層層波瀾築起,面露不安,反反覆覆多次,步伐猶豫,依舊不知該不該再往前踏一步。
不多會兒,一個小女娃跑進店鋪,開口就問,「這裡是否有位江流年姐姐?有位漂亮姐姐,讓我把這個交給她。」
「我就是江流年姐姐。」伏在桌子上的人,悶悶舉了舉手,小女娃將木盒交給她,便離開了。
本來無精打采的人,在看到盒子裡的金戒時,噌地挺直腰板,眼轉窗外,在人海中急切尋找,最終也只是被失望代替原先的殷切。
自己在期待什麼呢?若愛請深愛,若棄請徹底。我們都對彼此說了最惡毒的話,既然緣分至此情已傷,徒增見面徒悲傷,倒不如都留最後一點餘地和尊嚴。
當江流年拿起金戒,觸到背面鐫刻的字痕時,心底酸澀又泛起,』流年無恙,你在心上』,此時再念起,心境除了無奈,就剩悲涼。
兩人再相遇,那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