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忽然轉過身來,森冷的眉目仿佛是被鍍上了一層霜般,那種沉穩好聽的聲音,此刻從他嘴裡念出來,一字一句,卻像是一把把的尖刀,直直切入鄭皓瑩的心腹。
他說,「既然覺得害怕,剛才為什麼撞上去?」
鄭皓瑩瞬間瞳孔不受控制地縮了縮,攥著安全帶的雙手一點點地收緊。
他、他難道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
海濱路這邊也算是事故多發地段,而且是她哥哥去世那片海域的必經之地,她出現在這裡然後不小心出了車禍,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根本沒有什麼理由好懷疑的。
「邵庭,你……你在說什麼?」鄭皓瑩死撐著,還好周圍的環境很暗,哪怕她的臉色再慌張難看,也不會被察覺出來,但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那顆心臟,跳得太快,讓她幾乎就要窒息了。
那人眉目不動,顧自按下車窗抽起煙來。
郊區的冷風從車窗外面吹進來,倒灌進鄭皓瑩的領口,是徹骨的寒意,但這並不算什麼,葉邵庭再度開口說出來的那幾句話,才真正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皓瑩,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不要做那些得不償失又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這麼多年下來,即使你一直站在我身邊的位置,那也不過就是因為我答應了皓安,會替他照顧你、保護你,早上鄭叔叔還有我父母那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或者對你來說會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讓你清楚的知道,對你,我不過是當成自己的妹妹那樣,這樣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情誼,無論是皓安子川還是你,對我來說,都顯得特別珍貴,我不希望你破壞掉那些我們之間的那種情誼,也別再拿自己的身體健康或者性命來試探我,如果你非要我一個答案,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如果我對你真有點那方面的意思,那麼這9年裡,我不會連碰都不願碰你一下……」
後面葉邵庭還在說著什麼別的話,鄭皓瑩都聽不見了,耳朵里不斷迴響著那一句「如果我對你真有點那方面的意思,那麼這9年裡,我不會連碰都不願碰你一下」,讓她最痛徹心扉的一句。
是啊,大概只是她在不斷欺騙自己吧?
這九年裡,她有無數次的機會向他表達更進一步的意思,而行動上也確實這樣做了,但每一次,別說是得到他的回應,哪怕只是要靠近他一些,就被那人冷漠地以各種理由拒絕。
她是個女人啊!
而且是個美艷到令不少男人趨之若鶩的那種女人,一而再再而三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拒絕,這種打擊該有多大?
鄭皓瑩臉上的表情已然由震驚、無措轉化成為不甘和怨恨,美眸里醞釀的水汽早已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開口說話時,連同聲音都帶著顫,「既然當時不拒絕我站在你身邊的位置,為什麼現在就不行,邵庭,如果你不愛我,這些年為什麼又要對我好,讓我產生這樣的錯覺?」
「讓你誤會,我很抱歉。」
清冷的嗓音里吐露出的字眼緩和低沉,卻也不帶一絲溫柔心疼的成分。
葉邵庭伸手扔了菸蒂,闔上車窗,又重新發動車子朝市區的方向開去,一路上兩人沒再過多的交流,只是旁邊鄭皓瑩抽抽搭搭的低泣聲始終不止,但他從頭到尾沒有伸手去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珠,習慣了對人對事的冷漠疏遠,特別是在女人方面,引人誤會的舉動,不會再有一個。
黑色賓利在a市醫院門口停下。
鄭皓瑩哭泣的聲音比先前平緩了許多,卻未能徹底止住。
眼看著要下車了,卻仍是不死心的,朝他小心看了一眼,順勢捏了他右手衣袖的一角,「邵庭,你不陪我上去嗎?我的腳,剛才出來的時候,好像有點……扭……到……」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極慢且不自信。
因為那人看她的眼神,並不是那種心懷怨恨的憤然,而是那種全然與己無關的疏冷,但卻像兩道鋒銳的刀,幾乎可以穿透人心。
昏暗中沉默的僵持,持續了10來秒。
男人忽而極淡地笑了下,薄唇輕扯,漾起一個極具風情的表情,「皓瑩,同樣的把戲玩第二次就沒意思了,診斷報告上寫了你腿上只有輕微擦傷,還有事故報告裡寫了點很有意思的東西,關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