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躍民正從一個方形大鍋往出來撈雞,熱騰騰香噴噴的蒸汽熏得他睜不開眼,但他並不在意。
這是跨出國境之後吃的第一頓熱飯,還是雞肉!
那還顧得上這些?
撈起來,齜牙咧嘴的撕下來一根雞腿,大嘴往上一湊,一瞬間雞腿上一半肉都沒了!
燙得滿嘴生疼,卻捨不得吐出來,不住往外哈氣,含含糊糊的說:
「熟了……快……快吃!」
一轉身,就看見李奎勇拖著一個阿三士兵進來。
「快點吃,有一場惡仗!」
張海洋和寧偉也顧不得撈雞肉了,抄起槍趕上前來,鍾躍民吃了一驚,胡亂嚼了兩下一口吞下去,梗著脖子問道:
「什麼情況?」
李奎勇道:
「我懷疑附近有一個連,咱們得趕緊撤!」
寧偉頓時興奮起來:
「大哥,干一場再走?」
李奎勇搖搖頭:
「這地方太空闊,而且咱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重武器,打起來太吃虧,抓緊時間吃兩口,撤回山里再好好炮製他們!」
於是,眾人開始集中消滅雞肉。
一頓狼吞虎咽,再下去一大碗熱騰騰的雞湯,頓時渾身舒坦,戰意勃發。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阿三的追兵並沒有出現,鍾躍民打了個飽嗝,走過來踹了踹昏迷中阿三,笑道:
「戰士不歸營,居然沒人出來尋找,可見此處駐軍已經軍紀廢弛,這倒是個好消息,正該趁亂搞他一票!」
李奎勇道:
「不急,這個舌頭會英語,咱們回去審一下,沒準能套出些情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張海洋剛放下碗,聞言疑惑的說:
「會英語怎麼了,可咱們不會啊,還不是……」
說著,瞪大了眼睛:
「奎勇,別說你會英語啊?」
李奎勇笑笑:
「英語很難嗎?」
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哥們兒通過cet-6的時候,你們還在電視機里對台詞呢!
三人相視苦笑,趁著夜色掩護,一行人扛著昏迷中的阿三,悄悄離開村落,潛入黑黢黢的密林……
阿三士兵被一蓬水淋醒,他迷茫的睜開眼睛,天空新月如溝,布拉馬普特拉河喧囂著奔騰而下,嘴裡嘟囔了些什麼,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魁梧的黑影!
他驚慌的往後一縮,肩胛骨忽然劇痛,他痛呼一聲,回頭看到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刀尖已經刺入他的背部。
持刀那人同樣裹得嚴嚴實實,只留兩個眼睛熠熠閃光,在他身邊站著兩個持槍的士兵,依稀可辨是自己人。
阿三驚慌的擺手,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
對面那魁梧的黑影忽然拔出匕首,深深的插進他的大腿。
阿三一聲慘呼,不敢做聲了。
這人自然是李奎勇了,他拔出匕首,用英語問道:
「姓名?」
阿三委屈的看著他,問個名字而已,需要戳一刀再問?
傍晚那一場遭遇浮上心頭,這人英語說的如此純正,又對自己的不歸營非常憤怒,難道是上面派來的高官?
但他為什麼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
他並沒有懷疑李奎勇的身份,畢竟阿三的方言高達1600多種,一碰面雞同鴨講的情況比比皆是,這個時候,不地道的英語才是解決困局的鑰匙。
「喬漢·辛格爾。」
李奎勇又戳了一刀,喬漢痛的蜷縮起來。
這次李奎勇卻沒有立即問問題,他背著手走到河邊,似乎對喬漢失去了興趣。
喬漢感覺到自己的鮮血在不斷噴涌,這個脾氣古怪的高官想幹什麼他不知道,但他還想活,忍著痛說:
「長官,您想幹什麼?」
李奎勇回身又是一刀,喬漢哀嚎著說:
「長官,我錯了,我不該擅自離開軍營……您繞我一條命吧,我帶你去見……連長?」
李奎勇一個窩心腳踹來,憤怒的說:
「連長?他還不配!」
喬漢涕淚橫流,他快崩潰了,抖抖索索的說:
「對不起……對不起,長官……可是,我們這裡再沒有比連長級別更高的軍官了……」
李奎勇眼睛亮了一下,怒道:
「放屁,這裡應該有一個營,你們這群吃空餉的騙子!」
又是一腳踹過來,喬漢哀嚎這滾了一圈,又連滾帶爬的撲倒在他腳下,不住求饒:
「長官,沒有一個營啊,真沒有……從來都沒有啊!」
李奎勇暴躁的兜著圈子,嘴裡咆哮不止:
「沒有一個營,踏馬的居然沒有一個營,那踏馬的讓老子來幹什麼?」
喬漢越看越害怕,身子不住顫抖,忽見李奎勇蹲下來,冷冰冰的看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
「說……你們連有沒有吃空餉?」
喬漢顫聲道:
「沒有,沒有……我們連有三個排,每排三個班,每個班12人都是滿員的,一共112人。」
「你是哪個班的?」
「我,我是三排排長,長官。」
「有沒有重火力?」
「長官,每個班輕、重兩挺機槍算不算,再沒有了……」
「瑪德,真踏馬寒酸,連個rpg都沒有?」
「對不起,長官,沒有……」
李奎勇煩躁的站起來,兜了個圈子,把一塊石頭踹進河裡,喬漢渾身一顫,蜷縮在地上,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李奎勇又問:
「營地在哪裡,我要去見你們的狗屎連長!」
喬漢掙扎著爬起來,借著月色四下里看了看,回答道:
「長官,順著河邊往下走,繞過村子向東有一條小路,兩邊都是密林,沿著小路走三公里就到了……我,我帶您去?」
說著,便往李奎勇身邊湊。
「嘭!」
喬漢腦袋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像枯木一樣倒下,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另外三人都沒反應過來,眼瞅著李奎勇又打又罵,還拿刀子戳了又戳,這阿三士兵倒是很狗,似乎一直很配合,怎麼一言不合又把人給打暈了呢?
鍾躍民皺眉道:
「奎勇,問出來什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