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屋子裡有迷香的氣味時她就立刻屏住了呼吸,幸虧她天生對這些東西的敏感度都很高,又會那麼一點拳腳功夫,否則今日就真的要命喪於自己的寢宮了!
蘇紫染吸了口氣,壓著嗓子尖銳道:「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記著,我是來取你性命的就行!」
花傾城哼了一聲:「你信不信,只要本宮現在大喊一聲,你今日就會把命留在這裡,又何談取本宮的性命?」
蘇紫染當然知道她所言非虛,考慮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爾後猛地竄到床邊,縱身一躍,就跳了出去。繞了好些個來回,她才回到自己的宮殿裡去,生怕被別人發現什麼。
她知道花傾城為什麼不直接喊人,因為不了解自己的實力,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在那些侍衛進來之前,自己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知道歸知道,自己又不得不離開,除非自己有君洛寒或者雪炎那樣的武功,否則是絕無可能以一敵百的,哪怕真的殺了花傾城,也拿不到玲瓏珠去救暖暖,所以自己不能冒險。更何況,其實連花傾城的底細自己也沒有摸清楚,或許就連對方的本事也高於自己呢?
蘇紫染滿心煩躁,換下夜行衣之後在寢殿中將其燒掉,然後=一=本=讀=小說 xstxt上了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心裡很煩,真的很煩。
暖暖該怎麼辦,自己該怎麼辦,若是進了宮裡什麼都辦不到,難道自己就要一直在這裡耗著嗎?
不,不行,絕對不行!
******
京城外的一間院子。
男子一身玄黑的背影站在一棵光禿禿的樹下,皚皚白雪將他整個人襯得都很突兀,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雪下得紛紛揚揚,他卻隻身站在這裡不願入內,只因這樹下埋葬了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唯有站在她身旁,他的心情才能獲得片刻的寧靜。
四年之前,那個女人為他擋箭的一幕似乎還在眼前迴蕩,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
「藍煙,你可還記得我?」
「這麼多年過去,你可曾後悔曾為我這樣一個人丟了性命?」
因為君洛寒,他失了皇位,失了心中所愛,他曾發誓,終有一天他將會親手將這一切討回來。
如今,眼看著這一天已經不遠了,他的心裡卻還是空蕩蕩的,很難受,只因為這一切都沒有人能夠與他分享,他只能對著一座墓碑自怨自憐。也就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與那唾手可得的皇位比起來,若是今日藍煙還能夠站在他的身邊,他就可以什麼都不要。
「藍煙,你不是一心保護著你的小姐麼,你不是寧死也不肯出賣她麼,那你就回來啊……只要你回來,我就可以放下仇恨,不去傷害你那小姐的心上人,從此隱姓埋名,與你平淡地度過下半生,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可好?」
可好……
他知道,終此一生,他也再不可能聽到答案了,藍煙也再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爹爹……爹爹……」
身後,一個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男子身形微微一震,爾後轉過身去,微笑地看著他,近乎痴戀地看著那張與藍煙有三分相似的小臉。
這是他們的孩子,和她一般可愛的孩子,若是她還在的話,看到這個孩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吧?畢竟,這是曾經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也是她寧死都不願捨棄的心頭之寶。
孩子的名字叫億岩,取諧音「憶煙」。
他知道,她更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所以至今為止,他都是按著她的理念去教導這個孩子,從不曾有過半分如自己曾經受到的教育那般的教導,他不想再培養出一個君洛羽,那樣實在太對不起她。
以後他若是能夠得了那皇位,那他就會掃清一切障礙,然後將皇位留給這個孩子,卻只教其做一個仁君,一輩子都做一個善良之人,只有這樣,才算得上是藍煙的孩子。
******
「回皇上,娘娘已經出宮了。」暗衛面對著帝王,恭敬地低頭稟報著。
君洛寒點點頭,低聲問:「跟上了嗎?」
「是,已經派人跟上了,但是不敢跟得太近,怕娘娘會發現。」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君洛寒擺了擺手,暗衛便退了下去。
凌颯站在一旁,微微不解地看著男人:「皇上作何要派人跟蹤娘娘,若是被娘娘發現了,怕是要惹得她不痛快了。」
儘管君洛寒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染妃」這個人的身份,可是帝王和流雲談話的時候卻也沒有刻意避開他,所以有時候也會聽到那麼一些,再加上看到帝王對染妃娘娘的態度如此與眾不同,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對待那個女子的時候一樣,所以他不由猜測,這兩個「染妃」,看似完全不同,實則卻是同一個人!
或許這也解釋了為何夕暄會對娘娘莫名其妙心生好感的原因,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只是這些話他卻不敢告訴夕暄,生怕到時候證明了不是,又要徒惹那個小丫頭傷心了。
帝王見他如此說,也是微微一愣,印象中的凌颯並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朕確實不想讓她不痛快,可是比起這個,朕更加不想被蒙在鼓裡,每日都在想她何時會離去。」
她很奇怪,常常會偷偷跑出宮,他可以不阻止,卻很想知道她出宮是去做什麼的。
並非不信任,只是他怕,他怕有一天她出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說真的,就算她真的是她,他也不相信她是因為愛他才換了一重身份回到他身邊的,因為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受了這麼大的傷害,她定是要一輩子躲得遠遠的不肯見他的。可是這一次,她卻主動回來了,這只能說,她是別有目的的。
他並不畏懼她想從他身上拿走什麼,他早已想過,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飴的。只是他很怕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會一聲不吭地離開,讓他再也找不到。若是如此,那他的餘生又該怎麼辦?
所以他什麼都可以由著她,唯有這件事,不行。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君洛寒問了一聲:「天牢裡的那個女人如何了?」
凌颯皺了皺眉:「皇上,她的嘴實在硬得很,無論屬下等人如何盤問,她都不肯說實話。」
「確實是朕讓你們為難了。」君洛寒疲憊地搖了搖頭,「她心裡有底,知道你們不會對她用刑,所以無論你們怎麼問,她都是不會開口的。」
「那皇上為何還……」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問?
或者說,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個女人不是染妃娘娘,為何